乌龟小说网提供大雪满弓刀完结
乌龟小说网
乌龟小说网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言情小说 综合其它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灵异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武侠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好看的小说 姐弟之恋 高贵母亲 娉婷我妻 猎母日记 夏日浪漫 小街舂色 借种历程 妇科男医 谁在寂寞 雪月风花 热门小说 完结小说
乌龟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雪满弓刀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87  时间:2017/9/18  字数:8489 
上一章   第一章 千里长骑为孤雏    下一章 ( → )
四白落地的客堂里飘着淡淡的檀香,烟氲是从雕花高脚长几上那只黄铜兽炉中散发出来的,室内很静,一灯荧然之下,便静得有些孤寂了。

  雍狷默默的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这个青衣小帽的老人,他望着老人于帽沿外的皤皤银发,望着老人满脸深刻布的皱纹,也望着老人那双虽然略显混浊、却充溢世故与慈悲的眼睛。

  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老人,竟自心甘情愿跋涉千里、翻山越水找上门来,目的只为带来一桩口信…亲子的消息。

  初秋的夜晚,人的情绪原方该安详宁和,但是,此刻的他,却思如涌,感概万千。

  已经有了六年多了吧?儿子的音容笑貌业已模糊,然而对儿子的思念、对儿子的渴盼与俱增,不能稍止,算一算,小家伙今年该有十岁了,十岁的半大小子,多招人爱,又多惹人疼。

  消息是天大的好消息,不过由于喜讯来得太突兀,他倒有几分混噩噩的做梦似的感觉,兴奋过了头,反近乎麻木了。

  老人伸出手去端茶,皱皮松弛且筋络浮凸的那只手微微带着哆嗦,端起来的盖碗杯便响动着轻细的碰颤声,他启盖啜饮后,又规规矩矩的把茶杯摆在桌上。

  雍猖摸着颚上刚刮过不久,但仍然一片青森的须

  笑的道:

  “老丈的大名,说是叫荣福?”老人正襟危坐,双手搁置膝顶,向前哈哈身:

  “雍爷用不着客气,就直接唤我荣福就行,可别老丈老丈的称呼,我实在承当不起,听着也别扭…”雍狷豁然而笑:

  “好,我们是怎么顺当怎么叫;荣福,我那儿子,今年该有十岁了,他如今长得是个什么模样?还记不记得我的长像?”干咳一声,荣福陪笑道:

  “寻少爷从小就乖巧可爱、善体人意,如果愣要说他有什么毛病,单只缺了点小孩子那份活泼,寻少爷平时不大说话,极少嬉闹,老是独个坐在角落里发问,有时一个人靠在门边,能朝天上云彩巴望半天…小小年龄,偏犯得多愁,叫人看了都心疼,至于他的模样,简直和雍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打我一见雍爷,就知道这必是寻少爷的亲爹了…”雍狷急切的道:

  “孩子还记得我的容貌么?”荣福肯定的道:

  “父子亲情,忘不了,寻少爷离开雍爷的时候,虽不过四岁,但雍爷的样子他一直牢记在心,他常对人说,爹是个中等身材的个子,结实健壮,国字脸孔,浓眉凤目外加一把大胡子,尤其爹的眉心中间生了颗红痣…他还记得雍爷亲他的光景,胡子扎得小脸好痛…”摸着自己腮颊,雍猖笑道:

  “小寻好记,我以前可不一直留着胡子!最近几年才刮了去;哈哈,每次香他的腮帮子,小家伙就嚷嚷说好好痛…”笑声像一段忽然切断的音节,那么不调和的骤而中止,雍捐的神色僵硬了。

  他又沉沉的道:

  “那个女人凭什么不让小寻投奔他的亲爹?孩子可是我的骨!”雍狷口中的“那个女人”乃是指他的逃杜湄。

  六年来,每次提起杜湄,他都习惯于如此称呼,这不止表了他的怨恨,尤且显示出他的鄙夷与憎厌。

  六年多前,雍捐为了替一个武林挚摆平一桩争纷,曾远赴关外展开斡旋,由于事情连生变化,发展趋向复杂,整整折腾了年把,才算料理妥当,等他兴冲冲的转回家来,却竞人去楼空。

  据他看家的老仆长诉告,主母是在他离开之后半年出走的,跟着前大街设武馆的教头雷坚跑了,当然,杜湄不曾忘记席卷了所有能够携带的细软,另外还包括了他的独于雍寻。

  在杜湄卷逃的初期,雍狷不是没有找过,不是没有查过,相反的,他份发疯发狂一样四处去迫寻探访,而人海茫茫、天地悠悠,任他耗尽心力,却毫无结果。

  失望一次又一次的累积下来,他也逐渐的了气,不得不使自己勉强淡忘…这么些日子里,他已能做到对杜湄的无动于衷,不能忘的,只是他的儿子。

  如今,天可怜见,儿子已有消息,但是,由荣福口中得悉,显然父子团聚尚有一段坎坷的路途要走。

  不敢仰视雍狷的眼睛,荣福低声道:

  “我在想,雍爷,姨三可能也认为寻少爷是她的骨吧…”提起杜湄,雍猖早觉得憎厌疏离的成份大于当初的愤恨与羞辱。

  冷冷一哼,他道:

  “当初,那个女人是跟着─个叫雷坚的江湖混子跑掉,不几年功夫,她却又换了户头,如今可好,竟垫给人家做三姨太去了,像这么─号水性杨花,不知贞节为何物的货,也配拥有儿子,更奢谈什么母爱?人只该有一个爹,我若不赶紧把儿子接回来,她还不知道要给儿子弄上几个呢!”荣福忙道:

  “回雍爷的话,我原就是为这档子事来的,寻少爷再三央求,无论如何,都要请雍爷早早前去接他团聚,他不愿意吃姓朱的饭,不愿意住姓朱的屋,他晓得他是雍家的骨血!”雍狷道:

  “那个女人可已给我儿子改了姓?”荣福摇头道:

  “三姨倒是想改,寻少爷说什么也不依,他─直就没忘记他的本姓!”雍狷笑了:

  “好,这孩子有骨气一─”顿了顿,他接着道:

  “荣福,你先前说,那个女人现在的户头、也就是你家主子,名叫朱乃贤?”荣福道:

  “是。叫朱乃贤。”雍狷道:

  “这朱乃贤,是干什么吃的?又怎么会认识那个女人并且收他当小老婆?”荣福谨慎的道:

  “我们家老爷在当地可是个大财主,除了城里开得有─家客栈、─家酱困、两片酒坊之外,乡下还置得有二十多顷良田,光是房产就有七八处,在我们那里,提起朱员外爷,真叫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大的有名…老爷讨回三姨做小,约莫是三年多以前的事,听说三姨当时很不得意,呃,好嫁是秦楼楚馆走唱的营生,老爷在一次应酬场合里认识了三姨看得顺眼,没多久就娶回来了…”撇撇角,雍捐道:

  “不过是个头。”荣祸着双手,颇为惮忌的道:

  “雍爷、有句话,不能不向你明说,我们老爷固然无拳无勇,大把的银于外剩下的不过是酒财气,吃喝嫖赌,可是他身边有两个人却招惹不起,一个是他的胞弟朱乃魁,另一个是护院把头朗五,这两个人对我们老爷可忠心得紧,老爷说什么、他们便是什么,而老爷对三姨又百依百顺,言听计从,雍爷,所以你这趟去接寻少爷,可别打着一厢情愿的主意,只要三姨不放人,只怕还有得磨!”雍狷忽然齿笑道:

  “荣福,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出身?”荣福上半身微向前欠:

  “我只听说雍爷也是武林中人,有一身好本事,尤其一张弓、一把刀上的修为更属湛高妙,寻少爷给我提过好多次,他还记得雍爷的强弓利刃好橡比一般的型式要大上一号…”雍狷“喂”了一声:

  “我儿好记,说得一点不错,可惜他当时年纪太小,尚不清楚他老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也不明白我这一弓一刀是拿多少光血泪浸出来的…”荣福担忧的道:

  “雍爷、那朱乃魁与朗五,你可识得?”雍狷摇头道:

  “不曾识得,亦无听闻。”荣福苦笑道:

  “这两个人的武功十分高强,而且性格怪异,举止乖张,不但朱府里外上下都畏之如虎,附近乡里街坊更不敢稍有触犯,雍爷去接寻少爷,务必小心他们从中作梗,最好能够避过─一”似乎并不认为这个问题会成为一个问题,雍狷淡谈一笑,随即又替荣福当前的处境做下决定:

  “荣福,你为了我儿子归宗,千里迢迢从‘铜泽县’来到这里、不辞艰难,吃尽辛苦,用心只在一个慈悲,凭借仅一个道义,容我向你深致谢沉,往后,你也不必回去了,就把我的家当做你的家,等把小寻接回来,你们一老一小,又可作伴啦!”荣福也没有虚套,老者实实的道:

  “不瞒雍爷,这趟代寻少爷远来寻亲,原就不打算回朱家了。事实上我也不敢再回去,幸亏这些年来,雍爷一直没有搬家,纵然费些力气,总算被我找到了,我也晓得,只要找着雍爷,便不愁安身,反过来,就怕得落异乡唆…”雍捐笑道:

  “这地方住惯了,我人又懒散,几次有机会换个较好的环境,我都拖延下来,现在想想,主意竟是打对了;荣福,住址是小寻告诉你的?”荣福赞喟的道:

  “寻少爷别看年岁小,却是个有心人、他最早的记忆,原已很模糊了,只记得老家是住在一条横巷底,门口种着两棵白杨树,附近好象还有一座城隍庙,其它的情形就淡忘啦,是以他平常就趁着和三姨独处的辰光,有意无意腻着三姨谈些陈年往事,三姨只当他─个小头,又如何知晓孩子动的是什么脑筋?便这么点点滴滴,继继续续凑出了雍爷的现址…”雍卷狷觉得心窝里暖洋洋的非常熨贴受用,他笑的道:

  “孩子可是从小看大,小寻这宝贝蛋将来决错不了,越是这样,我越得快马加鞭去接他,别比那个女人把我儿糟踏了!”荣福道:

  “雍爷准备什么时候启程?”雍狷毫不考虑的道:

  “明天,明天─大早我就上路,从我们‘南浦屯’,到‘铜泽县’,算算有上千里的路程,快马趱赶,伯也得耗个十天八的功夫,迟不如早,我恨不能翅飞过去哩。”从椅上起身,他又接着道:

  “等一下我会待长,叫他好生照拂你,荣福,在这里不必拘束,怎么方便怎么过,夜深了.现在你跟我来,先带你去住处看看…”荣福提起椅脚下的包袱,脸上着安定后的足神色,对他这种年纪的人来说,求都不高,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处所,心里就踏实了。

  雍捐这匹马,名唤‘乘黄’,矫健骏昂,顾视深稳,油光水滑的棕黄,每在肌颤动下有如波纹映闪,四蹄沾地,沉潜静悄,颇有腾跃之间,立可驭风而去的飘逸之态。

  “乘黄”只以不徐不疾的小碎步悠游奔驰,看它扬首飞鬃、水行云似的模样,足见精力充盈,后劲无穷,访若照这种势子跑下去,一辈子都不必歇息了。

  此时,正当中。

  秋老虎的炎热,仍然挨着几分盛夏的余威,阳光当顶照晒,一样能烤得人头皮出油。

  混身是汗,雍捐头上虽戴着竹笠,一袭玄绸夹袍却腋背尽,粘搭搭的贴在肌肤上,觉得相当的不舒服。前面出现了一片疏林,林边尚有座半塌的、不知是属于何族何的宗词。

  祠内祠外,只见蔓草烟荒,鬼冷冰清,好象已经有很多年不续香火了。

  “娘的,且打个尖,歇歇晌吧。”雍狷自己对自己说,边圈转马头直往祠门前靠近,人马隔着有一段路,阵阵凉风已吹拂过来,轻柔幽沁,好不意。

  下了马,雍狷左手提着羊皮制就的弓囊,右手拎着牛革为鞘的双环大砍刀,匆匆迈步踏入祠堂…

  人从大太阳底下一走进凉地,那种舒坦就甭提了、他长声吁─口气,随地放下手中家伙,就待找寻水源,打算先洗把脸,去去暑热。

  抬眼处,不曾发现水源,却猛的看到半截人影晃映在神案之前,雍狷不由微觉吃惊,定神细看,可不正是半截人影?怎么说是半截呢?原来那人是盘坐着的,有似老僧参禅,更令雍狷意外的是,居然还是个女人!,雍捐调开视线,走到─边,开始专心寻找他的水源。

  在这等情景下,他习惯不搭汕,生人陌面的,却是说什么好?再则,保持距离,往往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在词堂四周转了一圈,雍猖没有看到哪里有水,或者林子里会有,他又懒得再跑出去,索不洗脸了,只打算就地吨上一阵,尽早上路。

  直到如今,他不曾再朝那娘们看上一眼,但是,本能的感应,却总觉得有些怪异与反常。

  也只是刚刚合上眼皮不久,雍狷才将有点迷糊,轻轻的衣抉带出的风声已传入耳膜,有如两片落叶飘零…

  但当然不是落叶,现在还不到落’叶的时序,更且,叶片哪有会拐弯从外飘入的?睁开服;雍狷看到词堂里已经多出两个人来,屋顶破隙间透进的天光明明暗暗的嫁罩在这两个人身上,特别着一股狞恶的意味。

  这两个不速之客都是男,一位身形瘦长,扁窄的脸孔上鼻削薄,双目锐利而冷漠,显示出乃是个心如铁石的角色,另一位却生得俊,红齿白,剑眉星眸,还挂着一抹不怎么带着笑意的微笑。

  两人并肩而立,他们先是注意神案前盘坐的女子,然后,始轻蔑的订量起雍狷来。

  于是,盘坐的女人缓缓起身,缓缓步出神案的阴影之外,雍捐渐次看清这女人的面目,忍不住心里暗赞一声;“漂亮!”那女人漂亮绝对称得上漂亮,不过形态之间却隐溢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索感觉,似雪如冰,眼神转波光寒洌,完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雍狷无来由的感到几分不自在,他望望那个女的,又看看另两个男的,不暗里嘀咕…这是怎么一码事?瞧光景,这男女双方,似乎不像是避暑气来的…。

  两个男人注视着女人,那扁窄脸孔的仁兄首先开腔,声调略显低哑:

  “很好,君仍怜,我们来了两个,你也正巧一双,彼此都不吃亏!”叫做君仍怜的女人连正眼也不向雍捐瞧上一下,只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道:

  “我只有一个人,另外那位,素不相识,你们别搅混了!”有些诧异的又望了雍捐一眼,这人道:

  “难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君仍怜不屑的道:

  “老实说,我还以为他是同你们是一伙的呢。”扁窄脸孔的仁兄神色一沉,怒视雍捐不友善的道:

  “朋友,你一不沾边,二不带旧,却跑来这里趟什么混水?你是冲着君仍怜来的,抑是冲着我‘血鹰’全天保来的?”一看对方两造正事不办居然把箭头朝向了自己,雍捐立时就有了火气,不过他实在不愿意另生枝节,多惹麻烦,只好压制情绪,强行忍耐:

  “老兄,这里是─座破落的词堂,词堂荒颓得连哪个宗哪个姓都搞不清了,我路过此地,因为头大、天气热,只是进来避避酷暑,歇个晌,我又招谁惹谁了?怎么能叫趟混水呢?”那全天保冷冷的道:

  “令人难以相信的是,你这歇晌的时间、地点,也未免挑得太凑巧了吧?”雍狷坐直身子,嗓门提高:

  “听着,老兄,你们各位若有什么过节须要解决,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毫不相干,生宰活杀,悉凭尊便,这祠堂不是你的,不是我的,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谁都有权利窝在这里,如果愣要拿这个借口找局外人的罗嗦,此情此景之,老兄,我并不认为是─种聪明做法!”全天保迟疑─下,转头问他的同伴:

  “明月,你以为如何?”红齿白的这位颔首道:“此人言之有理,他既与君仍怜无涉,我们还是赶办正事要紧。”全天保细长的双眉挑起,面向君仍怜:

  “姬秋风的事,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打不打算就此了断?”君仍怜晶莹明澈的一对凤眼中闪动着寒刃一样的光芒。

  她生硬的道:

  “全天保,要说薄幸,你不只是薄幸,你简直冷血、恶、没有人,你骗了秋风的感情尤在其次,你更骗了她的身子,令她怀了你的孽种.─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贞、一个丈夫、一个家,但是秋风的这些全叫你毁了,你如果爱她,为什么还要这么糟蹋她?如果你爱她,又何忍-弃她?全天保,姬秋风的未来暗淡,幸福破灭,你就想几句话推个干净?”全天保表情僵木,无动于衷:

  “这叫周瑜打黄盖,君仍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姬秋风不是小孩子,设若她不心甘情愿,我能硬她上?而不论事前事后,我从未向她承诺什么,这纯系男女爱,各取所需,怀了身孕是她不自小心,与我何干?彼此逢场作戏,好来好散,想借此给我背包袱,却是谈也休谈!”君仍怜的角起了一阵搐,看得出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激动。

  咬着牙道:

  “全天保,你这叫人说的话?秋风是个女人,她爱你,把一切都给了你,为了表示对你的情愫,不惜在毫无名份的保障下怀有你的孩子,她如何会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是在玩她、欺瞒她,又把她当做一件的工具?全天保,她待你这样情深意重,你就拿‘男女爱’、‘逢场作戏’的态度来回报?”耸耸肩,全天保轻描淡写的道: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姬秋风偏要钻牛角尖,我有什么法子?假如每个和我交往过的娘们都像她─样,我早就三宫六院外带七十二傧纪了;君仍怜,姬秋风是你的义妹,你最好开道开道她,男女之间,就这么一回事,我也决不是个好丈夫,劝她看淡点,别再纠下去了…”深深一口气,君仍怜的声音进自齿

  “那么,孩子怎么办?已经四个多月了…”全天保七倩不动的道:

  “她想生就生下来,否则,拿掉我也不反对,完全随她的便,只不过,她若想生下孩子,将来可别指望归我姓全的宗!”白哲的脸庞上逐渐浮现了一抹暗青,这抹暗青像一股氤氲,从君仍怜的鼻直透额门,她这时反倒出奇的平静下来:

  “全天保,这么说来,你是铁了心要绝情寡义、始终弃?”全天保重重的道:

  “随你怎么说都行,姬秋风想和我再续前缘却决不可能,当然,婚娶之事,则更属荒谬,自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涉!”点点头,君仍怜宛似古井不波:

  “全天保你不是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人,可怜秋风还对你存有奢望,痴心妄想你会回头…我答应过秋风,尽量挽救你们的感情,竭力引发你的天良,使你们的缘份还有接续的余地,现在看来,这一切都白费了…”全天保齿而笑:

  “你是聪明人,君仍怜,也世故老辣,经验圆,你早该知道我和姬秋风的事乃到此为止,永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君仍怜起自鼻、上通脑门的那股青气,突然问已扩展至整张面容,她原先柔美白的脸蛋便-时笼罩在一片幽绿惨淡里,看上去,森如鬼,妖异之极!

  退后一步,全天保镇定的道:

  “你好象不肯罢休,君仍怜?”冷凄凄的笑了笑,君仍怜的声音仿佛来处九幽,飘渺又怖厉:

  “秋风不能白白的被人糟蹋,被人牺牲,全天保,你伤天害理、造孽作恶,就必须替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天底下,再也没有比鲜血更好的补偿了!”全天保凛烈的道:

  “君仍怜,我是看在和姬秋风那段情上,才对你再三容忍,委屈求全,你可不要以为我怕了你,‘毒胆文君’吓得住别人,却唬不了我!”君仍怜的脸庞上是─片青绿,然而眸瞳中的光芒竞隐隐泛赤,她轻劝翕合,吐出来的字眼宛若─颗颗的冰珠子:

  “我不是来唬你的,全天保,我来是要一个结果,索─

  个公道,我必须为秋风讨回一点什么…─无论爱或恨,都行!”全大保恶狠狠的道:

  “你自以为你是什么人物?又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君仍怜,你想怎么样我全接着,你要血?行,我们就让他,且看是谁的血!”缓援的,君仍怜双手仲向后,随即往上抬起,但见她手中各已多出─只金光灿亮的尺许尖锥来,尖锥从外表看去只是单─的锥头杆身,岂知双并合─,她纤纤五指分别转动,并合的锥体便逐渐旋开,变成两手凹锥,前后相连,锐利的锥尖形同多角菱形,即使凝止不动,也有星芒明灭,点点闪。

  哼了─声,全天保傲然道:

  “君仍怜,我见识过你这‘两仪锥’,没有什么大不了!”说着话,他长衫一掀“铮”声脆响,已拔出了那柄寒光四的长剑,雪亮的剑锋若拥雪起霜,泛一层蒙蒙的雾氲,隔着老远,已可感到剑气森森,人须眉。

  ─边,那位红齿白的朋友似乎并末打算油手旁观,手腕翻处,已自肩后出他的尖刃…一把快得要命的鬼头刀!坐在那里的雍捐,当然已大致明白了他们双方冲突的内情,可是他决没有帮助任何一方的意念,江湖原就是非多,能远着,还是远着为妙…虽说他比较同情君仍怜。

  红齿白的朋友微微一笑,向全天保道:

  “两个男人拼一个女人,我这还是生平头一遭,天保,都是为了你哪:”全天保泰然自若的道:

  “因势制宜,解决问题才最重要,手段运用,便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君仍怜斜视这位英俊得可以的仁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你一一是谁?”鬼头刀倒贴于肘,这人欠欠上身:

  “‘百臂刀’江明月就是不才。”手上的“两仪锥”平举,君仍怜幽冷的道:

  “闻说江明月还算是个正派人物,今一见,方知正早已不分了!”江明月的神情有点尴尬,却并不答腔,显然,君仍怜的讽刺毫未影响他“两个男人拼一个女人”的决心,正如全天保所言,要解决问题,是顾不得手段了——  Www.WuGuIXs.COm 
上一章   大雪满弓刀   下一章 ( → )
《大雪满弓刀》是经典武侠小说类作品,大雪满弓刀未删节由网友提供;由作家柳残阳倾情所作;乌龟小说网提供大雪满弓刀无广告免费阅读!尽力最快速更新大雪满弓刀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