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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青城十九侠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41006  时间:2017/9/18  字数:13655 
上一章   第六十六回 旭日照幽花 顿失阴霾登乐土 狂飆撼危    下一章 ( → )
话说光易过,忽又春风。灵姑想起:“去年今,自己正从绿耳崖遇救逃来,初拜仙师。不多几天,仗着恩师屡传心法,现时居然能够御气飞行。这一年中,只近在庵前竹林上空试习飞行,以前除往江边汲水,偶然闲眺,直未远离庵门一次。由上月起,师父好似十分忙碌,时常离庵出游,来去匆匆。众师妹也奉派他出。师徒面上,时有喜容,看神气好似忙着办什么得意之事。昨飞空遥望过去,后山桃花盛开,自从来此,也未看过她两人一次,不知彩蓉近来光景如何。”

  念头一转,猛又想起:“昨就该送粮了,欧师姊上月送粮回来,曾说彩蓉随谭萧姊姊练习自发龙女崔师伯所传口诀修为,进境颇速,再有三月,便能辟谷。害她们的妖道,乃北邙山妖鬼冥圣徐完。当她二人从绿耳崖逃出没有多时,便被妖鬼觉察,借着妖徒本命神灯余焰,跟踪赶到。二人因师父仙法妙用,早有安排,已将妖徒残魂余烟一齐制。不但没有受害,反借所遗妖幡,将计就计,送向远处,故布疑阵,得妖鬼赶去。妖鬼见妖幡被金霞裹住,冒失施展法,妄想夺回。不料中藏太乙神雷突然发动,将妖幡和残魂余烟一齐消灭。妖鬼几受重创,仇恨愈深。苦寻二女多,终于被他识破玄机,看出绿耳崖的破绽。妖鬼穿入地底,寻到谭萧遗骨,回去用白骨追魂之法制多。幸亏谭萧姊姊得了崔师伯真传,元神凝炼成形,灵坚定,因此妖鬼枉费不少心力,并未将魂追去。不过还是有点心旌摇摇,似飞扬,强制了好些天才无事。气得妖鬼只把枯骨粉碎,略出怨气,无计可施。加以正忙于和峨眉门下拼斗,才暂息了报仇之想。

  二人为此越发胆寒,潜伏地底,从不外出。如今正该送粮期,欧师姊适在五前奉命他出,行时又忘了问她。自己受人之托,尚未忠人之事,这点送粮小事,若再知而不管,于心难安。”意禀过师父再去。进内一看,颠仙恰在入定。又想:“师父每次入定神游,往往三五不等,最快也得半天。好在相隔甚近,连在那里和二人相聚些时,回来也未必醒。师父近来口头常对二女嘉许,送粮原出师命。师姊不在,自己才代往,与擅自私出外不同,料无见责之理。”

  灵姑越想越觉得不错,惟恐彩蓉粮尽,无以为继,匆匆祝求几句,便即跑到后殿,仍照欧霜每次数量,用布袋将存粮食物各取了些。鹦鹉灵奴已被欧霜借了带走,便独自驾了遁光,往后山桃林飞去。只见桃花开得异常繁茂,白娇红,鲜已极;蜜蜂成阵,好鸟争鸣,点缀得春光十分灿烂。灵姑也无心赏玩。先疑地也有封锁,还在发愁。及至赶到山脚下一看,依旧上窟,与前一样,并无异状。知道人口在内,自己虽不会行法升降,二女那样神通,上面一喊定能听见。随借刀光照路,弯走进。走到尽头,低唤了几声,略等片时,不见动静。细查地上,并无丝毫开裂之痕,如非以前来过,记准无差,几疑不是原地。上下相去甚深,恐二女不能听到,又高喊了几声,仍无动静。忽然想起:“去年下来时,立身石土厚约十丈,离地底更深达百丈左右;况又经师父仙法封锁,严丝合,上下完全隔断。上面呼喊,怎听得见?只有用飞刀穿透地层而下,二女认得银光,必知自己来此,放落相见。似这样呼唤,喊破喉咙,也无用处。”

  自觉有理。不料手指飞刀,往下一试,银光到处,倏地发出一片金霞,将银光挡住,休想刺入分毫。灵姑骤出不意,倒被吓了一跳。才知师父仙法妙用,休说敌人,连这样灵异的神物都攻不下去。想了想,无计可施,把来时高兴打消个干净。意暂且回庵,候师父入定醒转,禀明之后,传了开法再来。刚提着粮袋走出,猛瞥见口外有尺许长一条白影一闪而过。追出一看,乃是一只白兔,通体纯白,眼如朱砂,正由口绕着山脚走过,瞥见生人追来,奋力往前一窜,银箭也似,直出二十来丈远近。两窜之后,平地一纵,便到了左侧离地数十丈的岭壁上,接连三四纵,到了顶上。灵姑见那兔周身直泛银光,又滑又亮,比莽苍山雪中所得两兔还要好看得多。又见纵跃神速,胜于猿鸟,不惊奇,想要看它到哪里去,便忙纵剑光飞身上岭,那兔本在岭头观望,回顾人又追来,奋力一跳,凌空往岭那边直落下去,便无踪影。灵姑慧眼,似觉那兔钻人士内,越发称奇,灵姑跟踪降落一看,全山多土,惟独岭后是片石地。仅兔落处的石中生长两株古松,东西相向,大均数抱以上,枝柯繁茂,盘屈虬结,势甚飞舞。石地浑成光洁,更无窟和别的草木。回顾岭壁,势倒塌。壁间一甚大,深只两丈。内杂草怒生,成千累万的大小蝙蝠倒悬飞鸣,势若风雨。白兔也不见踪影。

  灵姑只得遁回庵中,重往后殿一看,师父已然不在。桌上放有手谕,大意说:适有要事出游,半月后当与欧霜同归。师徒协力,办一要事。命灵姑照常用功。并未提及灵姑他出和给二女送粮之事。墨迹尚且未干,估量离庵不久,如非往岭后追赶白兔耽搁,回庵定能见到。归期又在半月以后,彩蓉无人送粮,怎样度。灵姑心中懊悔,望着纸条呆了一会,做功课的时候又到。做完功课,天已夜间。庵中只有自己一人,深夜不便离开;况且不得开之法,去也无用。盘算了一夜,也想不出法子,只是干着刍灵姑未亮前起身,做完早课,沉心静气细想:“这事奇怪。就说师父连事忙,送粮小事,已曾派专人,不在心上。那么欧师姊为人何等聪明仔细,怎会不托自己给她代送?莫非彩蓉姊姊还有积存,欧师姊外出事忙,所以没有留话?不过事情难定,为朋友的心总要尽到。”决计由当起,早晚往桃林土探望等候,彩蓉如有吃的,自己不过每空跑两次。真要绝粮,二女见粮久不济,未奉师命,纵然不便直来庵中索讨,也必要上来探望,或在附近搜寻些山粮山果充饥,决无束手绝食之理。

  灵姑主意打定,立即飞往后山。到了桃林土,试唤了好几次,又等候有个把时辰,终无应声。庵中无人,虽然师父声威甚大,庵中灵药甚多,已被师父行法秘藏,余者更无希罕之物,不怕异派妖前来盗取侵扰。但是师父朋友和各派后辈甚多,尤其近一二月来时有峨眉门下师兄弟姊妹前来参见,万一远客到此,空庵一座,无人接待,不但误事,并且笑话。想赶回去,等做完午课,留下一个纸条,再来守候。

  灵姑才一出,又瞥见昨所追白兔在侧不远草地上用脚扒土,动作甚是急遽。

  一见人来,依然连窜带跳,忘命一般朝左侧岭上如飞逃去。灵姑昨日本已觉着那白兔有许多怪处,嗣见它落地无踪,急于回庵见师,无心穷追。如今二次相遇,隔得较近,又看出那兔虽然通体如雪,银光闪闪,并没有,直似一只活的玉兔。那跳跃神速,更是出奇,只觉前面如飞星闪电,晃眼之间,便是老远。自己那么好的目力,竟没有看出它的脚腿起落,越知有异。于是急催遁光,飞驶追去。因不知那兔藏身之处,又猜定是个异物,一起始便不向崖顶停留,径由空中觑定兔的白影,越崖飞过。那兔好似知道不妙,势比昨还要迅疾,灵姑仗着遁光神速,兔到人也赶到,恰好双双落地。灵姑虽仍下手稍慢,未能擒住,却看明那兔纵落之处就在松旁边,如星飞坠一般,一沾地便没了影子。

  灵姑先当兔窟就在石隙里面,细一查看,那两枝古松虽自山石中钻出,但是既不深,也无寸土。尤其东首兔纵落的一株,树本大有几抱,看神气当初原自石中生,年深久,树身,竟将密密填没。环着树根,两三丈方圆以内,更无丝毫隙,仿佛松生石上一样。石质既坚,松更雄奇伟大,郁郁葱葱,立石上,非但寻不见一点残枝朽干,连那树身苍鳞也是又密又整,通体如一。尤其是有股清香,闻了令人心神皆,头脑清灵。生平游过不少名山胜境,珍奇古松不知见了多少,似这样元气浑厚,宛如新植嘉木,常荣茂,上下只是一片清苍,蓬蓬的古松,却是初次见到。

  一松一兔,两俱可怪,灵姑仔细推想,猛触灵机。暗忖:“师父、师姊们闲谈,常说起峨眉凝碧仙府有许多灵药仙草,俱已修成人兽之形。内除芝仙已成仙体外,尚有金马、乌羊、银牛诸异。教祖齐真人恩加草木,只借它们的灵炼丹救人,不许伤害;并还传以道术,加意护持,使参仙业。这些成形仙药,凡人如得服食,至少也能返老还童,延年益寿。甚而藉以胎换骨,长生不老。适见白兔身无寸,周身放出银光,纵起来比猿鸟还快得多,明明眼见树下,一闪不见。树石都如此完整,如非灵物异宝,哪能穿石而入,不见丝毫痕迹?这株松树,也茂盛得出奇,定是得了神物的灵气,方能到此景象。师父行时,明知我往桃林送粮,留示不提只字;庵无二人,也未我出外。前说我尚有仙缘,尚未遇合。此时我还在想得拜恩师,已是不世仙缘,还有甚别的遇合,难道我还要拜一位师父不成?照此揣测,好似故意使我因彩蓉绝粮,引到此地神气。”

  灵姑越想越有几分道理,无奈兔已人石,神物机智,人在决不再出。有心将树弄倒,用飞剑开石搜掘,又可惜那么好一株千百年古松,成长不易。便是草木,未始无知,为自己私心之利,将它毁掉,于心不忍。再者那兔既穿石入地,如鱼在水,何处不可游行,何从寻觅?于是故意扬声走,藏过一旁,屏息静候了一阵,仍毫无影响。时已当午,恐误午课,只得回转。又去土中看了看,因恐自己走开时恰巧二女上来,便把粮袋留在内。灵姑回庵见无人至,做完午课,重到土,粮袋不见。地上却留有二女字条,只谢她送粮盛意,既未约时相晤,也没说因何上来。心想:“每次送粮,俱是欧霜师姊,我尚初次代送,二女怎会知道?如能前知,为何唤她们不应?连来几次,直等留粮,方始出来取走,真似有心相避一样。谭萧匆匆一晤,不过投缘而已。彩蓉一夜班荆,情如夙契,已成患难之;别时又曾再四恳托叮咛,并说不问恩师允否,均盼常往看望。

  自己尚未回复,既知我来,万无不相见之理,怎也如此?难道她每用功太勤,只适才上来这点余暇,我不及待,彼此相左?就这也该留字约时相晤才是,怎么只写谢意,更无他言?”

  灵姑方在不解,一眼回顾外,又见白兔出现。赶紧追出时,这次双方相隔比头次更远,白兔并已发觉中有敌。灵姑这里追出,兔已纵向崖顶。跟纵追过崖去,人未到地,兔子已纵落,没了影子。“二女将粮取走,灵姑别无挂念,一心一意想将那只白兔擒到手中。由此起,每两次,功课一完,便往桃林守候搜索。有时一去便即相遇;有时潜伏土口内候有一会,才见那兔由崖顶纵落,不遇之时甚少。每次均见兔在草地里扒土为戏,好似掘,但都浅尝辄止,闹得桃林中尺许深大的土坑到处都是。几次追过,那兔成了惊弓之鸟,后更发觉灵姑藏伏之处。来时用爪奋力扒土,扒没多深,又复弃去,另换地方重扒。随时东张西望,不时回顾,稍有动静,便即如飞逃去。看去又是情急,又是惊惶,偏仍不断扒土,好似非此不可。怎么想,也想不出它每必来扒土是何用意。

  可是灵姑飞行那么快,竟会追它不上。最快时,也只人兔同落,眼看它钻进松坚石之下,无影无踪,奈何不得。灵姑又想生擒,不舍用飞刀伤它。

  似这样一晃十多天。灵姑先还恨得牙,后来去惯,越看越爱,直以逐兔为乐。顺便也去土呼唤二女,终无回音。中间有几次遥见兔已出现,故作不知,远远飞向古松之下,潜伏守候。叵耐那兔灵敏异常,人未离开以前,竟无一次归。灵姑最有毅力,执意非擒到手不可,用尽不少方法,终无效果。

  眼看师父要回山,灵姑还是想不出主意。这去得较早,忽觉地上新扒的土坑比昨傍晚逐兔后回庵时多了好些。忽想起夜课之时从未来过,何不把夜课提前,来此一试?

  当老早做完三遍功课,到了黄昏,先去桃林,将兔惊走。然后相好地势,借着山石桃树,把身形隐起。果然那兔以为灵姑又和往日一样,穷追不获,飞回庵去,放心大胆跑了出来。灵姑本意断它归路,藏处离崖颇近。见那兔由顶纵落,接连几跳便入桃林,四爪齐施,遍地扒。扒不一会,又换地方,出没干桃林深处挨近土的一带,来来往往,营营不休,看神气比前些还要急遽得多。

  灵姑看了个把时辰,老是那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夜星月辉。天色甚是明朗。

  忽然山风渐起,花影如,转眼之间,满天俱被云遮,光景骤暗,颇有雨意。昏月隐现中,遥窥那兔扒得更为忙。忍耐久候,想出声惊动,暴起捉拿,放出飞刀将兔围住。

  不料那兔好似也畏雨至,急匆匆扒了几处,不对心思,倏地箭一般由林中窜出,往崖顶一面纵去。灵姑忙指银光堵截时,谁知那兔似为别的惊觉,势比往日还要迅捷;灵姑又只想恐吓,不肯伤害,未将银光着地,竟被它乘隙由银光之下平窜出去,没有堵住小灵姑只得纵身飞起,越崖追赶,银光照处,兔已首先纵了下去。如照往日,一到松,便即穿石而入。这次不知怎的,到了下,好似有所顾忌,下未下。略一迟疑,回顾灵姑跟踪追来,便不再往石里钻入,落荒逃走,疾如流星,晃眼没入前面草地之中,不见踪迹。灵姑又没追上。灵姑因知松是它巢,按着往日行径,早晚必要归,反正回庵无事,意拼着守候终夜卜再试一回。见西首相对那松也有好几抱,枝柯也极繁茂,相对那松只十来丈。兔被迫出甚远,如在树后藏起,等它回,当时能捉更好,否则先不惊动,且看清它进去动作,明再作计较。

  灵姑身刚藏好,天空云已满,风势越大,一时万窍怒号,势绝惊人。那两棵古松给风吹得全身摇撼,松涛大作,似拔地飞去。吹有一会,风势稍减,倏然半空数十道金蛇一闪,雷声殷殷,由远而近。跟着便有又大又急的雨点降落,打向石地上,声甚清晰。左侧崖中的蝙蝠也被惊起,绕群飞,悲鸣不已,知雨快要下大,留则必受雨淋,意回庵。又觉凡是灵物,多畏雷劫。适才风势才起,那兔并无人惊,急遽逃回,未始不是畏雷之故。风雷如大,势必入,时机正好,怎可惜过?那崖离兔出没之处更近,意移往避雨。

  灵姑念才一动,猛听中地底轰隆一声大震,满俱是金光霞彩,一闪即灭,同时自己身后也亮了一下。跟着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光照处,石地已然震裂,仿佛陷有一

  吓得那千百蝙蝠一窝蜂似冲风冒雨飞了出来。不一会,裂中冒出一幢火光,照得合通明,岩石都被映成红色。眼看那火越升越高,渐渐离开地面,往外飞出。灵姑正在骇异,那火已飞到对面松树之下。刚往下一沉,似要穿地而入,倏地眼前电光雪亮,紧接着震天价一个大霹雳,夹着栲栳大一团雷火直朝火光当头打下。那火光似早防到,忽然分布开来,化作一片火云,往上飞去。”那雷尽管一个跟着一个紧打不休,无奈火云将它托住,越展越宽,轰隆之声在自石破天惊,山摇地撼,终是震它不散。

  灵姑胆大气壮,知是雷诛妖物,并不害怕。先只向上观看,正想是什么妖物变化,只是一片火云,不见别的形影?打算放起飞刀助雷除害,忽听对面松树边轧轧响,石地也有碎裂之声,再让满天迅雷四山回应之声一衬,疑要地震,未免心惊,不探头朝外注视。这才看出火云之下,有一个二尺来高的婴儿,通体火也似红,一头白发,尖头尖面,双瞳碧绿,光闪闪,四围俱有火光围绕。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正在树下离地尺许凌空转。双手指处,上面火云随着增长,下面石地也跟着越裂越大。

  这时雷声越加猛烈,火云虽然随消随长,未被震散,反倒升高,下面婴儿却是惶急万分,一面行法急转,一面睁着那双碧光四的怪眼东张西望。灵姑常听师父说,这类炼就婴儿的人物,大都功候甚深,不算准于他有利的时,决不体飞升。道法也最厉害,如若遇上,务须谨慎小心,不遇机会,或必胜之势,万不可冒失取祸。上面那么厉害的天雷都伤他不了,可知难惹。师父不在庵中,遇险无人解救。略为迟疑之间,松下裂已有方丈大小,远看仿佛颇深。婴儿转着转着,猛往下一沉,直落底。灵姑疑他要穿地遁走。适才未将飞刀放出,若被他逃去,看那相貌狞厉,定必为祸世问。方在后悔小心过度,留下后患,婴儿忽从底飞起,手上却多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正是连所追的白兔,不过像是死的,不见动弹。后尾上还带着一大蓬须,其白如银,与树的须相似。

  婴儿抱白兔在怀中,端详了一下,颇现失望之。灵姑顿悟白兔果是灵药变化成形,必早算出妖物要侵害它,往桃林掘土,意迁居,不料没有寻到,结果仍落妖手。但那白兔只能穿石人土,不会隐形,适才分明见它落荒逃走,何时回来,怎未看见?既因自己在自追逐守候了十多天,白受辛苦,又因此妖现已如此厉害,再服灵药,岂不益发难制?心中忿恨。灵姑胆气刚往上一壮,恰好妖物因所得未如所愿,明知劫数未消,依然自恃多年苦炼功行,不肯吃那死兔。心中盘算灵药复体之策,神志稍分,当头猛地接连几个大霹雳打将下来,那片火云竟被震散了好些。妖物当时心慌情急,将口一张,又出一片火云。无奈雷火中夹着金光,加了好些力量,第二层火云才飞上去,头层火云已被震散多半,仅剩薄薄一层。尚幸应变迅速,未致迅雷打下。

  按说妖物此时遁走尚来得及,偏是生贪婪。火云是他内丹真元,为想取那松下灵药,吐出抵御雷火,不料事未如愿,反消耗了好些元气,须将灵药生吃,才能补偿;就此遁走,不特补偿无方,为保全身,还要损失加倍丹元,自觉不值。以为雷劫虽然厉害,但有时限,只要挨过,便可无碍。再加上还有别的希图。意一面出丹元抵御雷劫;一面行法使灵药复体,变成活兔,生服下去。中间真个不行,再打逃走主意,只要能难,便有法想,不过费事而已,终有修补之,愁它何来。妖物虽知昔年二松,眼前只见一棵,先颇有点疑惧。嗣见入取兔出来,终无动静,雷火又极厉害,无心思索,也就撇开。他这里既要全神贯注天空,还要行法使兔复体重生,当然不暇再计别的。

  灵姑见他仰视手指,口火云,嘴皮动,手中白兔已放在地上,毫未觉察有人在侧,神情也极慌乱。暗想:“还不下手,等待何时?”身随念动,径将飞刀放出。为防妖物厉害,格外加强,与追白兔时大不相同,一出便是百丈银虹,电掣龙惊般朝那婴儿卷去。跟着飞身纵起,以备万一非敌,与身相合,逃回庵去。飞刀乃师父镇山降魔异宝,即或不济,也不致为妖所害。谁知藏身之处有人预为布置,松和人已在适才金霞闪灭之际隐去,妖物没有看出。飞刀何等灵异,相隔既近,又是蓄势已久,出其不意,端的比电还疾。妖物脚踏白兔,正想等雷火稍懈,双管齐下。猛见银光照耀天地,自知不妙,刚惊叫得一声,往上一纵,连人都没看清,全身已被银光围住,立时绞成粉碎,青烟四散,白浆溢。

  灵姑想不到妖物死得如此容易。银光照处,那只白兔因在地下放着,妖物遇变,飞身逃,刚刚避开刀芒,没有伤损。灵姑料定有用,连忙拾起时,猛觉雷声越猛,振耳聋。抬头一看,妖物身死,上空火云失了主驭,迅雷过处,已经稀薄,这时正有一团雷火当头打下。恐被打中,喊声:“不好!”忙纵遁光往左侧崖飞去。才一落地,回顾外,雷已四散,妖云打将下来,满地火星迸,一闪而灭,雷声就此停住,雨却似天河怒倾,倒将下来,晃眼工夫,积水数寸。

  灵姑刚学会身剑合一,雨势极大,从未见过,雨中飞行尚未试过,没想到身剑合一,风雨不侵。心中仍存常见,自己衣服无多,恐被大雨淋,回庵费事,还多糟蹋,想等雨势稍小再行回庵,就便看看所得灵药到底是何物。及借飞刀银光一照,那灵药远看是个白兔,实则是树根。只前半活似兔形,大小形状也与所见白兔相仿。后半却是须甚多,并还附有泥土。仔细查看,并无一点生气,只当灵物已被妖物弄死,甚是可惜。不叹道:“兔儿兔儿,我寻你多,即便知道你是草木之灵,你如活着,我也不过学峨眉诸仙的样,将你移植庵中,可免死于妖手呢。如今你已被害身死,留你也是枯搞。反正不是我害你,说不得只好借你成道,服下去得点好处了。”说时正想咬一口尝尝,忽想道:“既得到这样珍奇灵药,理应等候师父回来献上,大家同享,怎能背地私服?况且师父每采药回来,多经制炼,这样生吃,知道效力如何?难得宝物取得如此完整无伤,莫要冒失残毁,减了效用。”灵姑想到这里,重又叹道:“你要是个活的,如峨眉芝仙、芝马,每随我同玩多好。”

  灵姑正叹息间,耳听雨声越大,忽又想道:“妖物不知何物修成,如此厉害。既由内裂中出现,躯壳必在内,也许能够下去,何不看看他的原形究竟何物?”随走向旁一看,由上到下,并不甚深,大抵方丈,底石质,并无一物。再纵落底,用刀光细一照看,只见靠里竟有一,只能供人蛇行而入。便把飞刀放入试探,里面似有在内,那窄径并不甚长。估量妖物已死,里面没什么可虑,一时乘兴,取下间丝绦,把灵药系向背上,仍用飞刀护身,半爬半走,往里钻去。进约三丈,始渐宽大,果然有一石,只有不到两丈。除来路小通口外,石质光滑,通体浑成。正当中爬着一只狐狸,通体修尾白,长约四尺,好似死去多年,虽然未坏,皮多已腐朽。

  灵姑才知适斩男婴乃是狐妖。因而想起:“这里正是昔年妖狐所居府的前门,为神僧佛法制,层层隔断。定是妖狐受时元神未伤,在中潜伏苦炼,修成婴儿。又炼多年,方始破石遁出。不料罪深孽重,仍难免劫。闻说此与二女所居相通,适才火光未现以前,又有一片金霞闪过,也许佛法为妖所污,或是期满失效,妖狐方得破石而出。飞刀乃神物,无坚不摧,何不试它一试?如与二女相见,就便间问灵药名称,有何妙用,岂不甚妙?”

  灵姑试指飞刀,朝对面石壁上攻去,银光电旋中,石壁竟被攻破丈许方圆。裂石吃刀光一,直朝孔中往里推落,半晌始闻轰隆坠底之声,仿佛内里地底深极。裂厚只丈余,石已崩落,更无阻滞,纵身进去。刚走到口,便见下头有光透出,知到底。

  经过狐仙布置,到处通明。试飞身下去,觉与二女所居地上下相距差不多少,料无差错。及至地底,见是一个大空。靠里一面有两扇玉石门,门上一团碗大光华照耀远近,适见亮光便由此出。灵姑试再推门,门并无关锁,才推开尺许、便见光华耀眼,不惊喜集。多着胆子,缓缓试探着走了进去。入门先是一条玉石砌成的行道,尽头处玉殿瑶阶,光彩陆离。两旁花木繁茂,五缤纷,异香馥郁,直不似无人居住情景。

  灵姑先颇疑虑,踌躇片刻,不见动静,又走向两旁细看。那些花木虽然繁盛整齐,多是平生未见之物,可是地下残花落叶层层堆积,厚达数尺,有的几与行道相齐,内中也有好些干枯了的。才知花是仙种,不经法术培植,天地灵,不须人管,也能生长。

  经此一来,越发断定人妖两无,深入无妨,放心大胆,收刀前进。到了殿内,越觉珠光宝气,玉柱金庭,掩映辉,眼花缭,应接不暇。灵姑见全殿虽然穷奢极丽,大都是珍贝宝玉之类,乍看炫眼,细视平常,与修道人无甚相干。妖狐不知费了多少心力,造了多少罪恶,才得有此,终于弃置地底,要它何用?

  灵姑一心想寻二女,略看一遍,方要寻路往殿后寻去;忽听铮铮响,好似金石击之声。心中一惊,忙将飞刀重又放出,护住身子,循声注视。一会又响,静心一听,声自当中碧玉宝座之下发出,时发时止。那宝座上面翠绿晶明,下面却是白玉,好似两截砌成。灵姑近前细看,上下相接之处界限宛然。用力往上截一推,竟不动分毫。心想:

  “宝座最重不过一二千斤,怎会推也不动?”不愿毁损,寻到后座接之处,见有符筝隐现。试指飞刀朝口一,一片青光闪过,符-全消。再一推,上半已能移动,下面响声越急。惟恐座下有妖物,不愿放出,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身后有人笑道:“姊姊既入宝山,还不下手,难道空手回去么?”地,突闻人语,心疑有变,慌不迭飞身纵出。刚一落地,觉出耳,回头一看,果是彩蓉,身后随着谭萧,正由玉屏风后转出。灵姑不喜出望外,忙问:“二位姊姊怎得来此?”谭萧笑答道:“圣僧第二道灵符就要发动,当年特留今这点时间,为后人取宝之用。灵符一发动,除愚姊所居后外,此地永远闭。为时无多,快请移开宝座,将应得之宝取出。同往后再谈吧。”

  灵姑一听下有宝物,此不久封闭,忧喜集。忙将上半宝座推开,下面竟是一个浅槽,内有一块古玉璧;一对似铁非铁的黑环,径约尺许,非金非玉;还有寸许方圆的一块乌木。灵姑不知何用,回顾谭萧面有欣羡之。还待仔细搜索有无别物在内,忽听门外殷殷雷鸣之声。谭萧忙道:“恭喜灵妹宝物已得,还不随我快走。”灵姑知道神僧法发动,忙将玉槽宝物一齐拿起,彩蓉相助将宝座还了原状,一同绕出屏后,往里行去。灵姑见殿后石室甚多,金座玉柱,翠栋珠璎,到处都是。因二女只催速行,各驾遁光,由二女引导,穿行其间,也未观赏。一会工夫,遍历全,由一圆门走过,便达后丹房。

  谭萧道:“这一墙之隔,便是前后的分界。少时法一齐发动,我们已然险,且看佛法妙用如何。”话未说完,前雷鸣越紧,更杂以风水火声,地肺怒号,势极惊人。渐渐由远而近,候不片刻,水火风雷之声恍如地震山崩,澎湃奔腾,轰耳聋。门外声势那等险恶,门内依然安安静静,不见丝毫摇撼。谭萧笑道:“天狐在此数百年经营,再加后辈妖狐苦心聚敛而得的官室器用,今真被佛法毁灭,化为劫灰了。”彩蓉道:“此深居地底,易为妖物盘踞,将它封闭,防患未然,原是对的。只是里面尚有不少奇珍异宝,俱是值钱之物,尽可取来济人,就此一并毁灭,不可惜么?”谭萧笑道:

  “狐室所有,多半人世珍奇难遇之物。尽管知道可以取出变钱救济穷苦,可知这类东西留在人世,巧取豪夺,累世相争,许造无量孽因,比留此为妖窟宅,还要厉害得多了。”

  语声甫毕,门外地面忽然下陷,地底腾起百丈黑烟,更有万道金霞,夹着水火风雷之声涌而来,火焰强烈,耀目难睁,势更猛烈异常。休说灵姑、彩蓉胆寒,便是谭萧深知底细的人,见状也甚惊疑,惟恐佛法厉害,立处大近,受了波及,喊声:“不好!”拉了灵姑、彩蓉,忙往后退。就在三女逡巡却步之际,突地风雷无声,金霞俱敛。再看对面,已变成了一面浑整石壁,原有圆门无影无踪;适间种种声光彩,宛如石火电光,一瞥即逝。石室幽静,悄无声息,只觉地底雷声未息。灵姑、彩蓉好生惊赞。见谭萧点头微笑,似有会心,便问:“佛力怎如此奥妙?”谭萧道:“这时且不去说它。灵姑还有一事未了,且同至室中再谈吧。”当下同到二女修道室内。灵姑所得玉兔尚负背上,二女俱早看见,因晤时匆匆,忙于取宝险,无暇说及。入室之后,灵姑便将它取下,随手放在旁边玉石案上。

  谭萧笑指道:“前欧贤妹来此传郑仙师之命,说昔年神憎来本除妖时,有一妖狐道行较高,积恶也重,早将元神遁入地底,以神僧法力,本不难将它诛戮。一则因那妖狐自知无幸,再三哀求,以后誓改前非,不似其余妖狐凶顽苦斗;二则天狐仙去之时,曾将所炼两件异宝、一小盒奇香封藏前殿宝座之下,原意后辈狐妖如能承继它的光荣,便以此宝赐与,如其不能,便等数百年后有缘人来自取。神僧明知妖狐不易改恶从善,依然慈悲,网开一面。计算闭期终,妖狐雷劫也到,那时如已悔罪从善,以它地底多年苦修之力,便可避开雷劫逃走;只要恶念一动,就在妖狐元神破土上升,法失效之际,另生一种隐形妙用,将西首一棵古松全部隐去。同时那有缘人也在此时来到树后潜藏。

  “妖狐昔年便知东首松下藏有千年获苓,本心想等获苓成了气候,变化物形,能离山出游之际,再行生擒服食。忽被神僧制,在地底潜修多年,断定年深岁久,获苓早已形神俱全,比起当年灵效更大,如何肯舍。所以才得困,便冒天雷之险,前往松下发掘。

  “那获苓也是岁久通灵:知道劫难将至,意移向别处避祸。始而想顺地脉迁徙,偏生此周围均经佛法闭,除它元神所化白兔,可以由松之下出入外,要想穿土石游行地底,万难办到。眼看时机迫切,无计可施,只得跑往桃林一带到处发掘,打算觅妥安之处。同时昼夜苦攻,准备将它原来安之处的石上稍为攻穿,只要须稍沾佛法制以外的土脉,便可立即遁去。谁知后桃林一带,又经郑仙师法力制,浮土只有尺许,以下便坚如金铁,它一个草木之灵,怎能掘动分毫,掘遍全林,终无效用。恰又被灵妹撞见,起意擒捉,累得越发担惊害怕。终于捱到今夜,又被灵妹追到生之所,忽然惊觉应劫期至,万般无奈,只得拼舍原身,逃人附近土内躲避。

  “妖狐不知它已事先逃匿,见古松繁茂,灵气隐现;料知灵物未被人发掘了去。自恃妖法厉害,一面抵御空中雷火,一面行使妖法裂开石地,将它原身取出一看,灵物元神已逃,而自己的真元又受了雷的震的,消耗不少,得不偿失。妖狐心仍不死,正在妄想用那极恶毒的妖法,将灵物元神所化白兔捉住,生嚼下去,再用全力冲破雷火逃走。

  不料利令智昏,不曾细想原有二古松,怎会少了一棵?上空雷火又烈。一时粗心大意,全神防御上面,致被灵姑出其不意,用飞刀将它杀死,加上天雷猛击。在自辛苦数百年,仍然难逃恶报。

  “郑仙师恐灵妹初人妖宫,不知就里,万一失了机宜,命我姊妹到时往前接应。

  刚到前殿,便见一只白兔潜随灵妹身后,不时谛听外,神态甚是惶急。又见灵妹身背获苓,知是它的本体。此物机警非常,如因受惊逃窜出去,恰值佛法发动,将它隔断,进退两断,势必同化劫灰,岂不可惜?为此不顾说话,先用法断了它归路,才与贤妹相见。果然此物机智神速,下手稍慢,便被逃去。始而还在殿上东藏西躲,我也不去睬它。后来外雷声渐起,它知出更无幸,又见我未下手捉它,方始暗中尾随我们,一到后,便即觅地藏起。此物秉天地之灵气与千年老松树精英而生,岁久通灵。成形以后,多化兔形出游,又名获兔。修道人得此服食,益气轻身,延年益寿,比起芝、首乌之类,功效差不了多少。灵妹今连得二宝及仙师所需奇香,又得此旷世难逢之物,仙缘可谓深厚已极。

  “今之事,郑仙师早知前后因果。并已传谕不必归报,得了尽可就地服食,免被人士遁走。便它涉险尾随来此,也是一心盼着灵妹少时将它解放,只一沾土,便可化形连身遁去。却不知神僧佛法二次发动,前已然隔断,无路可逃;后休说早有仙法制,地穿不进,便我姊妹在此,它也逃走不了。灵姑如现在服食,可将它原身我,立时可令元神复体。如法服用,足可抵我二三百年苦炼之功呢。”

  灵姑先闻白兔随来,心甚欢喜。听完,忽一转念,问道:“姊姊说得此物如此灵效,但不知可能和峨眉芝仙一样,可以起死回生么?”谭萧道:“灵妹用心,我已深知。此物比起芝、首乌,已然稍逊。那峨眉芝仙,因舍身救人,减免峨眉两辈许多门下灾劫,因此备得教祖和众仙爱护培成。尤其神驼乙真人与凌真人夫妇怜爱提携,无所不至。它又向道虔诚,修为勤苦。如今已成仙体,法术道力不在我辈以下。更善变化,不可端倪。

  所以它那芝血,能得一滴,便可生死骨,力敌造化,岂是此物所能比拟?老伯劫难一满,必能回生,此时别无他策。灵药难得,仙缘不再,还以自服为是。”

  灵姑闻言,慨然答道:“既是恩师知道,不需此物孝敬,那我也决不吃它的了。”

  彩蓉惊问何故。灵姑答道:“千年灵物,苦修不易。难得白兔未为妖物所伤,正好学峨眉诸道友不伤芝仙的样,禀明师父,将它移植庵中,加意培养,助它成道,岂非一桩好事?至于我自己,只要奋志前修,终有进之,何苦伤一无辜生命,借草木之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请姊姊传我法,将它招来,以免疑惧不前;或是移植之后,又复逃走,致为妖所害。”

  谭萧闻言,笑道:“灵妹如此存心,异哪能不成仙业?你这几句话就是法,还用我传则甚?你当草木之灵就不知善恶么?它如不是因你得到它原身以后,看出你的心意,要了命它也不敢尾随而来。不过初大劫,已成惊弓之鸟,又经我行法制,断了逃路,心里害怕,不敢出见罢了。你既决定不再伤它,我又不再劝你服食,便不寻它,也自会走进来的。”

  话言未了,果见连所追那只白兔在室外探头,做出战战兢兢前又却神气。灵姑见状,越发怜爱,恐它害怕,也不起身追捉,只温言招手道:“兔儿,你受惊了吧?我不会伤你的,快到这里来。少时随我,连你原,移到我仙师庵里去,不比在野地里常要受那妖恶人欺侮侵害好得多么?”那兔闻言,眼中含泪,望着灵姑跪下,将头连点。

  然后半跪半爬,望望灵姑,又望望二女,逡巡走人,仍是非常害怕神气。谭萧佯怒道:

  “灵妹,它既害怕,我们不必勉强。待我开上去,你仍送它回转老巢,各自回庵,不去管它,任凭别的妖嚼吃了吧。”话未说完,白兔好似信以为真,立即去了惊惧之态,只一跃,便到了灵姑膝上,紧贴怀中,目视灵姑,甚是依恋。引得三女俱都哈哈大笑。

  谭萧道:“此物真个狡猾,话已听明,万分心领,为想得人怜爱,偏生有许多做作。天已不早,至迟三,郑仙师必回,尚有客到此同办元江取宝之事,灵妹请回吧。大约愚姊妹不久也要出头了。”

  灵姑抚摸白兔,觉它身上温润如玉,遍体清香,灵慧异常,心正欢喜,闻言想起庵中无人,出来时久,忙即起身告辞。又问元江取宝之事和所得宝物名称。谭萧道:“元江取宝,此为二次,我也不得其详。你今夜所得的宝盒中所贮异香,大有效用,务须谨慎。上面天已微明,说来活长,仙师回庵自会详言一切。元江事完,再请在驾一谈便了。”随说,一同起身,施展法术。灵姑已能飞行自如,无须再由坠石升降,坠石下只十丈,上面略现裂口,便即向二女作别。手抱白兔,飞身直上。看着坠石填入缺口,地皮还原,方始回转,暂时先将茯苓原择地埋好。做完早课,取出宝物看了一阵。因白兔不吃东西,有心想把师父丹药给它吃一点,又恐师父怪责,只得罢了。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wWW.wuGU 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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