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小说网提供龙山四友完结
乌龟小说网
乌龟小说网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言情小说 综合其它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灵异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武侠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好看的小说 姐弟之恋 高贵母亲 娉婷我妻 猎母日记 夏日浪漫 小街舂色 借种历程 妇科男医 谁在寂寞 雪月风花 热门小说 完结小说
乌龟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山四友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41009  时间:2017/9/18  字数:9109 
上一章   九、误伤林莺石牢被困    下一章 ( → )
张老之子张小山因见妹子业已成人,父母又极钟爱,老母大病刚起,意借着妹子生日,把家中存了半年不舍得吃的麦粉做些面饼,再将仅有的一只老母杀掉,连同冯氏兄弟昨送来的一些野猪,全家大吃一顿,补补平的苦劳。打算明朝再往庄中送粮,好在限期未过,过了明午不方算违限,凭着历年老面子也不至于吃什大亏。

  心想,这多年来别的土人虽然常受鞭打凌辱,自家仗着谨慎小心,只日子越过越苦,并未受过打骂,就此忽略过去。先命二牛往寻铁汉,恰巧铁汉近年多开了几亩田,庄稼甚是茂盛,算计自吃之外,还可送点与别的土人,一时高兴,想起目前虎女所送大块岩盐,想在收割以前去打两条野猪肥鹿,用盐腌好,一半还送虎女,一半准备到时邀了张、冯两家到他新盖的木房中过中钛节,人已离开,不知去向。二牛因张老全家俱喜铁汉,见天还早,意将他找到。不料寻遍平去处,均未见人。天已近午,快吃寿面,只得赶回。刚走到来路崖上,便见几个恶奴由张家走出。张老和乃兄大牛挑了粮食正往前走,隐闻悲泣之声。知道张家的粮已被恶奴搜走。看神气张家已被恶奴闹个河翻水转,当时还不敢去。等了一阵,见金娃哭啼啼走出取水,忙赶上去见面一问,才知方才恶奴到来先是催粮,后见金娃装扮整齐,人又美貌,动手调戏。张小山怒极发话,被恶奴打伤,将家中租粮连同有限存粮全数搜去,迫令张老、大牛挑走,亲见庄主回话。

  等到黄昏,大牛带着鞭伤回转,身后还跟来一个恶奴。刚一见面便喊:“二牛、小山快逃!否则决难活命!”恶奴闻言大怒,动手就打。不料大牛是个血汉子,因在庄中受辱,张老已被恶霸囚入石牢,迫令献出女儿与他为妾,否则全家杀死,休想活命。

  大牛在旁分说了几句,张老又说:“金娃业已许配二牛为,收过聘礼。”巴贼越发大怒,先将大牛毒打一顿,再命恶奴押来,假传张老之命,令女儿往庄中去见巴贼。大牛愤悲之极,早已横心,打算拼命。又知张氏父女宁死不从,一到便令二人快逃。见恶奴动手打骂,冷不防纵上前去,掐紧对方头颈,正在满地打滚。小山少年气盛,又见乃母吓死在旁,不由怒火中烧,上前一刀将恶奴杀死。四人略一商量,背了母尸便逃。刚到崖上,回顾后面又有多人追来,乃母人已断气,无法救活,匆匆把尸首藏向附近山之中,人也一同藏起。到了半夜,均觉饥渴。先是大牛、二牛相继出外探看,一去不归。

  兄妹二人正在中忧疑,众恶奴打手忽然寻来,本来小山命也难保,总算金娃机警,见势不佳,哭告乃兄说:“仇人专为寻我。爹爹尚被囚,不知如何受苦。我就舍了自己,为他擒去,还能保得爹爹一命。否则东山相隔甚远,那位骑虎的女菩萨只听铁汉传说,天天盼她,一次也未遇见。早晚必被恶奴擒去,全家都难活命。不如由我舍身救父,二牛他们也许因我能够无事。留下哥哥将来里外合谋,还可报仇,”一面又发了许多恶咒。

  小山想起父亲所受毒刑,本在忧急,闻言也觉在理。

  正在商计后如何下手,口已有人在说话,听出大牛已被擒去,正对恶奴怒说“四人分路逃走,不知去往何方,我无用。方才曾听虎吼,他们兄妹也许被那骑虎的女菩萨救走。”恶奴便说:“人藏内。”外面已有火光照进。金娃见势不佳,忙即身奔出。恶奴本因巴贼听说金娃美貌,非当夜将人抢到不可。觉着张老如此倔强,乃女已许二牛,未必一喊就来,命众恶奴赶来相助。到后一看,先来恶奴被人杀死,全家逃亡,又惊又急。空手回去,主人凶暴,决不答应,只得满山搜索,好容易将大牛擒到,一路寻来,到了前,金娃忽然冲出,当时围住。金娃跳脚哭骂:“要我上路容易,但我哥哥不知去向。他又一身的伤。你们如将他当面放走,我便答应;否则一头碰死!”

  恶奴不知是诈,力言:“人未捉到。庄主要的是你,只肯同去,万事皆休。冯大牛杀了我们的人,却不能放他逃走。”金娃一想,事已至此,只得假装委屈,哭啼而去。二牛先出,往寻铁汉未遇,发现火光人影到处搜索,不敢回转。遥望恶奴已走,赶回山,小山正在悲愤痛哭,问知前事,自是伤心。因料方才杀了恶奴,金娃此去吉凶难料,小山身又受伤,不能再逃,只得由二牛背了小山往东山境内逃走。初意逃往铁汉家中,有事一样危险,还要连累别人,打算乘此时机逃远一些。不料铁汉当时路遇虎女,代她做了点事,刚刚回转。途中相遇,问明经过,暴跳如雷,气道:“事情也是大巧。要是咋发生这事也还有救。这位骑虎的姑娘黄昏后恰巧离开,一时无从寻她。所居山地势隐僻,常人足迹决不能到。虽有两只老虎,都不伤人,又认得我,一只大的已被骑走,中饮食俱全,便住一年也有吃的,莫如到她中暂避,由我想法救这老少三人,将来再打报仇主意。”一面说起近半年来所遇奇人奇事。张、冯二人闻言惊喜。铁汉先将人送往虎女中安顿,并照虎女所说朝守的虎喊了虎名,那虎果然驯善非常。安置停当,天已快亮。

  铁汉原因虎女之外并与公亮相识,以为虎女不在,公亮近来每均往猎场林中走动,当可寻到,匆匆便往回赶。哪知寻了半均未见人。回到自己家中胡乱吃,又往寻找,人仍未来,所居香粟村相隔既远,又未去过,不认得路,急得无法,人又好强,想起昨夜拍了脯,如何再去见人?越想越不是意思。心里一急,恰巧遇见一个粮回来的土人,得知张老见了恶霸甚是固执,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婚事。金娃偏要见过父亲答应之后才肯顺从。如换别的女人早被打个半死,巴贼不知怎的爱极了金娃,居然不忍杀害,一味威迫利,想令张老屈服。本还顾忌,不肯待张老,只拿大牛毒打示威,杀吓狗,加以威。不料恶奴金三狼初意只想强娶金娃为妾,乃至调戏未成,负气禀告巴贼,将事闹大,又生怜意,既不愤金娃送与别人享受,又见巴贼爱极新人,想起双方结怨大深,金娃做了新姨娘定必得宠,必要乘机报复。狗子为人喜怒无常,难免受害。又是嫉妒,又是怜恨,意假公济私,将张老害死;金娃烈,定必怀恨不从,不是被害,就是自杀,这样便可免掉后患。于是背了巴贼常加毒打,张老业已吃过许多苦头。铁汉闻言,怒火烧心,想起前娄公亮所说巴贼对于东山这班侠士又恨又怕,虽然面和心违,表面上还带几分客气,只不将脸抓破,还好商量之言,忽然想起一个主意,胆气一壮,便往恶霸庄中赶去。初意打算凭着一身本领,由那年暗人后庄的密路途径暗中掩入,看事行事,偷进石牢,先将张、冯二人救走,免其受苦,送往虎女中,再作计较。如被贼发现,便推奉了东山香粟村诸侠士之命,说山中近又发现凶狼,约其合围打狼,也不至于为他所害。自以为主意想得高明,冒失赶去。

  所行恰是寇公遐昨来路,崖侧面中间隔着一条山沟和一片湖。铁汉本来会水,人又矫健,去时正在深夜。巴贼法令素严,各路山口均有防守,外人休想入境一步。土人更是畏若狼虎,要他命也不敢前往窥探。以前虽发生过土人行刺之事,但都没有深入,只杀了一匹马逃走,并且只有一次,一直无事,谁也没有想到有人越崖游水由庄后侵入。

  铁汉容容易易便到了巴贼所居后庄楼下。那通往石牢的地道铁汉以前只听一老土人说过,土牢共有三处入口,内中一个偏在庄桥侧面。为了上有一条溪,下面地道均是山石建成,甚是坚固,铁汉却不知道。彼时全庄人等十九睡。巴贼为了金娃非要父女见面,问明之后,誓死不从,心中气愤,又不舍得杀死,吃了几杯闷酒,便往上月新霸占的一个少女房中安歇。铁汉如其深知底细,只要寻到前面人口,由地道走往石牢,将两个看守的恶奴杀死,救了张冯、二人,径由土山那面另一口逃走,照着昨夜里所行山路越崖而出,天明以前决不会有人警觉。无奈地理不,共只来过一次,除庄后地道外别无所知。偏巧这一条人口原供巴贼亲自出入士牢消遣对头之用,照例夜间关闭,无法人内。铁汉在暗影中绕着许多楼台亭阁,窥探了一阵,见到处静悄悄的,不见一条人影。

  地道铁门之外还有木栅,万难人内,实在无法。因觉张、冯二人身受重伤,便是救出也难带走。心里一急,忽又想起金娃不知关在何处。难得全庄敌人均已睡,正好下手。

  何不先将此女救走,到底也好一点,省得空跑一次。心中一动,不愿空回。便贴着墙一处处窥探过去。

  事又凑巧,巴贼爱妾林莺近听妹子之劝,不再争风吃醋。想起丈夫荒薄情,心终难过。想起前月出庄打猎,不知怎的由崖上落下两块山石,丈夫马快,没有打中;自己跟在后面,恰被打中腿上。跟着命人满山搜索,并未发现人影,仿佛上面崖石年久松落。

  上药时没有上好,伤处至今不曾痊愈。加以天热,前又生了一个热疮,稍微有点脓血,由此丈夫便不再进房,口称养病要紧,实是嫌脏,许多薄情之事。当夜为了新抢女子张金娃不肯顺从,反要自己代向致意,越想越气。巴贼去后心中烦闷,彼时天气还早,便将妹子林蓉喊来谈大解闷。林蓉前恐巴贼动强,一面向姊哭诉,以死自誓,求其保护,巴贼总算还有一点顾忌。又听林莺说只不调戏她妹子,任你随意抢人为妾均可不问,巴贼虽然答应,未再调戏,林蓉仍有戒心,除乃姊外又与巴贼之妹柔云好,并与同居一室,一听乃姊喊她,又在夜间,好生不愿;无法拒绝,只得前往。坐谈了一阵,两次告辞,均被林莺劝住。后听巴贼已在别房安睡,才放了心。姊妹二人这一谈不觉到了半夜,觉着腹饥,又对饮了一阵。林莺还想留她同睡,林蓉知道巴贼喜怒无常,一味荒,向不避人,就许一清早赶进房来,执意不肯,于是又多坐了一会儿。走时,林莺忽然怜爱妹子,恐她胆小。想起柔云近不知何事心神不安,老早上闷睡,不曾同来,嫌外面冷静,意送她回房。因在江湖多年,体惜下人,好在巴贼没有同房,姊妹密谈又不愿被人听去,下人早已分别遣睡。柔云所居相隔颇远,姊妹二人同往前走。

  铁汉见几处楼上均有灯光,拿不准金娃关在何处,又无一人可以探询。心正为难,忽听女子笑语之声。上旬天气,月光不亮,忙由暗中掩过一看,见是两个妇女穿花拂柳低声笑语而来,内一少妇手还提有一盏纱灯,携手同行,神情亲密,像是两姊妹。先想上前威吓,继一想身是男子,不应欺侮两个女子,前听人说,庄中妇女都是恶霸强抢而来。休看吃得好,穿得好,实则恶霸喜怒无常,一味凶任,不知体恤。稍不如意,或是久变心,得新忘旧,便遭打骂凌辱,奴隶不如。她们都是些可怜人,不应欺侮。

  何况人有两个,其势不能用手去捉。一个吓她不倒,哭喊起来,惊动敌人,岂不讨厌?

  正在盘算,前又却,打不起主意,二女已由身前走过。心想跟踪偷听,刚要尾随掩将过去,听出二女口气好似送人回房,一个还要分手回去,少女身旁还佩有一口宝剑。不知林蓉为防恶霸调戏强,不分夜,兵刃暗器向不离身。想起平所闻,误认少女是恶霸之妹巴柔云。仔细一看,貌又不像,和少妇又是姊妹相称。林莺常出打猎,铁汉曾经见过,但相隔又远,又是一身猎装,本领颇高,不像此时文秀,还没想到是她。

  照着土人传说,柔云是恶霸之妹,心肠甚软,每遇土人受罪,必向恶霸力争,存有好感。近和公亮相会,似颇投缘,人也见过。林莺还有一妹却未听说。想等二女分别,挑上一个再行下手,便未跟去。林蓉见夜已深,再三推谢,请乃姊回去。林莺本来还想送到再走,忽觉热疮破口有脓出,素喜干净,忙着回房洗脓上药,便将手中纱灯与妹子带走。林蓉笑道:“姊姊病体未愈,前次打猎所受的伤才刚结疤,前又生热疮,一点也碰不得。沿途花树太多,姊夫所居正楼还有好些石笋假山,一不留神撞在上面如何是好?今夜虽无月亮,庄中向来安静,各处房中俱都有人,稍有风吹草动全都惊醒。

  妹子武功虽差,也还能够自保。姊姊疮还未好,手中无灯怎好走路?”林莺急道:“妹子怎不听话?你是闺中少女,不能比我。你回到云妹房中还有老长一段。休说你姊夫对你存有念,他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可不防;便是近来庄中兆头也颇不妙。休看我们人多,倒有一多半的饭桶。你姊夫本领虽高,但他终,倚势狂傲,以为照他那样凶横强暴,永远可以太平无事。决不想他待土人太甚,早晚必有反抗。东山那些暗对头已极可虑,近又出了一个虎女。连心神不安,必有变故发生。我嫁到这样丈夫,有何法想?最可气是他将张家金娃抢来,还要我代她拉马,要是以前我早翻脸了。

  你看这大一片庄院,单自己人就有好几百,睡得偏是这样死法。要有几个强敌突然赶来,非被人家杀个落花水不可。刚起秋风,天还未冷,就这等懈怠,要到冬天夜里更不知怎么懒呢!路才走了一小半,我平走惯,以前奔走江湖,专在月黑风高,夜静更深之时下手走动。目力又好,自己家中哪有这等娇法?我此时急于回房有事,快将灯拿走。

  再不听话姊姊要生气了!”林蓉从小跟她长大,向来惟命是从。近因恶霸变心,好容易姊妹情分越来越厚,如何还敢违抗?只得将灯接过,转身走去。

  铁汉听出少妇竟是林莺。二女这一立定争论,越发看清,果与前两次打猎时所见面貌相似。一听这等说法,消了好些敌意。知其要走回路,心想,这一带房舍甚多,内里都有人住,这婆娘一身武功,就她说,定必不服,她虽嫁与恶霸,听口气人并不像恶霸那样可恨。暗中杀一女人也不光。正楼一带四面花木环绕,与别房相隔均远。听她方才所说,楼上共只几个丫头,早已睡,这些都是恶霸强迫抢来的土人之女,就是惊动,想也不会帮助仇人。那地方偏在庄后来路,相隔不远便是湖,逃走又极容易。何不乘机赶到她的前头,藏往所居房中,等她进门,突然将其打倒威吓,隔着两层楼窗,便是哭喊也听不见,免得杀一妇人,被人笑话。主意打定,乘着二女分手背向自己,往旁边一闪,借着墙树石掩避,轻悄悄先往正楼掩去,哪知林莺出身绿林,耳目最灵,稍微响动便有警觉。铁汉新近才跟人练了一点武功,全仗天生力大身轻,常年劳苦,动作轻快,但在行家面前仍瞒不过。

  开头二女只顾谈话,尚未留意身后有人。分手之后,林莺走不儿步,便听出前面草响,有了动静,忙即立定,静心一听,便知前面归途有人走动。这时左近房中到处都住满了人,多半会武,林莺只一出声,铁汉立时成擒。林莺偏是胆大多心。先当有人夜起,庄中这些教师、恶奴睡时十九赤体,偶出走动只披上一件长衣,必是看见自己想要避开。

  后来听出是往正房和丈夫新抢两民女的卧室一面逃去,走得又轻又快,想起妹子平优急之事,心疑丈夫又生念,知道妹子不会留在房中过夜,必要回去,埋伏中途,想要调戏,没想到我会亲身护送,失望溜回,心中气极。又因庄中向无外人扰闹,似此昏黑,身是女子,又未带有兵器,如是敌人,便不乘机下手威迫,也必藏在原处。隐伏之处甚多,庄中的人睡得这死,并无警觉,何必抢先溜走,脚底又不像个夜行人,十九是那该死的禽兽生出恶念,想打妹子主意,因恐撞上,无话可答,情虚溜走。因其素来任,又在自己庄中,只避自己一人,并无顾忌,因此连脚步声也听了出来。越想越觉所料不错,气到极点,不勾动平妒念,新仇旧恨一齐发作。艺高人胆大,非但毫未惊动,连步法都未改,只在后面照着那人去路,静悄悄从容掩将过去。跟了一段,听出那人走往正楼一面,并未去往新抢民女房中,与所料不符,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平专向自己讨好献殷勤的两个恶奴。这班小人巴结主母原是惯技,不足为奇;但像恶奴金三狼那样,格外做得过分,人又那样贼眉鼠眼,莫非是这恶奴狼心狗肺,妄动心,仗着丈夫信任,许其出入内室,知我失宠,想要乘虚而入?如其所料不错,非将这厮擒住,叫丈夫看看他手下养的这班豺狼本相不可。一路盘算,因铁汉计算动作俱都太,全不像个江湖上人。如说土人行刺,休说无此大胆,也必不会这等做法,始终没想到那是外来仇敌。将到楼前,方始越想越怪,觉着所料那几样人均有于理不合之处,便把脚步放快,追将过去。

  铁汉脚底自比林莺要慢好些,何况做贼心虚,好些顾忌。楼前本挂有几盏纱灯,虽因夜深烛尽,内有两灯还未全熄。铁汉听出身后已无脚步之声,只当隔远,不知敌人施展轻功,业已迫近,掩在石树之下,想要看清他的形貌,好打主意。因见楼灯未灭,残焰摇摇,为恐被人看破,临时变计,想由侧面绕过,攀着栏杆纵将上去。心还以为想得谨细聪明,这一变计更把全身现在敌人眼里。林莺追离楼前已只两丈不到。前面乃是楼前空地,惟恐惊动来人,特意掩在石笋后面。身刚立定,便看出昏灯影里有一身材高大的壮汉往楼侧悄悄掩去,才知来了外贼。因觉敌人武功不高,没想到会是以前打猎两次相遇的铁汉,当是上人恨极,来此行刺,以为丈夫住在楼上,抢先赶来拼命。因对自己不存恶意,故此方才相遇不曾下手。暗忖:这些苦人所受待大深,情急拼命,理所当然,也实难怪。我如惊动人来,此人非但身受奇惨,还要牵连许多无辜之人受罪惨死,实在可怜。好在此人本领不高,莫如抢先上楼,拿了兵器,将其擒住,问明来意。只要真个情有可原,迫于无奈,说他几句,悄悄放掉,免得多害好人,也是积德。心念一转,仗着路脚快,由黑影中轻轻一纵,便到对面楼旁;再一纵,便回到楼上。耳听另一面楼板栏杆响动,心还暗骂蠢人,匆匆回房,想拿了兵器再去,以防万一敌人手有板斧,敌他不过。哪知一片好心,反而吃了苦头。

  原来笨人也有笨主意:铁汉由侧面上楼时,因楼旁花树太多,林莺无意之中被树枝挂了一下。因觉来贼是个人,自恃心盛,不曾留意,致被铁汉听去。林莺本领又所深知,暗忖:这婆娘打猎时往往孤身一人纵马飞驰,不论多么厉害的猛兽都敢上前,所用晴器百发百中。方才不曾听到后面脚步走动,莫要被她暗中掩来,吃她的亏。心念一动,人已翻过栏杆。楼上四面均有走廊,沿廊悬着一排纱灯,每面均有两三盏灯光未灭,心方一惊。瞥见左近窗台上放有一块小木板,忽然想起一个主意,便将木板拿起,打算投石问路,试探敌人可有警觉。忙把木板在楼板上轻轻敲了一下,推了推栏杆,跟着身往前面楼角一闪,藏在一旁,想等探明虚实下手。目光到处,望见对面楼角果蹿上一条人影,定睛一看,正是林莺,知道踪迹已,想起对方本领,顿生敌意。料定敌人已有戒备,凶多吉少。照此形势,也许敌已被惊动。心正寻思,事有凑巧,楼侧花林外恰有两人夜起,因相隔远,看不真切。铁汉只见花林外面有两条人影,在残月昏灯微光之下一闪,便转入暗影之中不见,越料有了埋伏,敌人已在暗中发动。觉着恶霸的老婆有什么好东西。自来贼不空回,就不要她的命,也应给她一点厉害,向恶霸带一个信,好歹出一口气再走。忙将身形隐人楼角小门外面,探头向外张望。林莺一则心急,又料来贼不知地理,必在查探丈夫卧室所在,连房也未进,竟将窗户打开,纵身人内;连暗器都未取,随手拿起一把刀便掩了过来。本意掩在来贼身后,冷不防将其打倒,问明来意,再作计较;做梦也未想到踪迹反被敌人看破,前面伏有危机。铁汉见她贴着墙悄悄掩来,忙将身子往门里一缩,斧柄朝下,紧握手内,准备一下打倒拖进房去。敌人如未惊动,便将她绑紧,问明张家父女人在何处,前往将其救走。否则便骂她一顿,命向恶霸警告,仍由水路逃了回去,寻到虎女、娄公亮二人,再想法子来此救人。

  林莺一时疏忽,因未再听声息,以为来贼业已掩往后楼一带,否则早已过来,忙将脚步一紧加急赶去,借着墙角隐身,探头一看,并无人影。小门紧贴楼角,乃是里放茶水的小屋,空无一人。门也开着,里面只有茶炉杯壶等零星物件,向不留意,没想到踪迹已,人会藏在里面。一见无人,想起侧面正屋乃丈夫平饮酒望月之处,去冬曾在当地拷打土人,后来放走一个。来贼不由前楼,却往旁边绕来,好似来过的人。只当人已掩进中间屋内,也未细想,仍贴墙掩将过去。走过小门前,微闻门内微响,便知不妙。因面向外,不及回顾,大喝一声,便往外纵。未容落地转身,铁汉一斧背已朝后肩背打下。瞥见敌人惊呼纵起,心里一急,往前一蹿,跟着将斧一推。林莺本是猿猴献果,一面纵起,一面转身横刀敌。不料骤出意外,急怒加,一声惊呼,用力太猛,前疮口立被震裂,脓血四。平大爱干净,一路走来,觉着前发冷,疮破脓,本就气忿难耐。震破之后,疮口又痛,由不得心神一分,背又向着敌人,种种吃亏。

  铁汉本领不高,偏有天生蛮力,手疾眼快,惟恐一击不中,用力太猛。林莺虽未被斧背打中肩臂,这反手一刀恰巧在斧上,哨的一声震得膀臂酸麻,虎口皆裂,刀也手甩掉。铁汉上来势子太猛,林莺只再稍微往侧一偏,不必回手用刀来架,铁汉一斧斫空,休说伤人,连身子也必同时蹿出,不易收势。以林莺的本领,无须喊人,当时便可将其打倒。经此一来,反倒吃了身法灵巧,武功大好的亏。虽因耳音灵敏,没有回身便听出敌人来势,气力却差得多。又当疮口迸裂负痛之际,见刀手,半身全麻,越发心慌,以为来了强敌,知道敌人斧沉力猛,慌不迭一个旋风脚便朝敌人裆里踢去。为了上来受伤、情势危险,心中痛恨,想用杀手制敌死命。哪知敌人手疾眼快,近从高人学了一点手法,无意之中恰巧用上。上来一斧刚将敌人的刀打飞,想要低声喝骂“狗婆娘快些停手,我不杀你,只间几句话”未容开口,耳听房中有人惊呼“有贼”同时瞥见敌人一脚踢来,身子一偏,右腿往后一撤,左手一探,就势抓紧。就这样还无伤人之心,刚用力往回一带,口喝:“不许再强,听我问话!”

  林莺伤还未愈,前又生热疮,一时轻敌,没有喊人,冒失掩来,被那一斧震得半身酸麻,伤处越发疼痛,还不知进退,一腿踢去,被人抓住,出生以来几时吃过这样大亏?又羞又急,怒火攻心,大喝:“我与你这狗强盗拼了!”话未说完,人已就势单脚纵起,咬牙切齿照准敌人上三路抓去。本意惊龙探爪,一手去抓敌人板斧,一手去抓敌人双目,另一腿便当踢去,手法原极厉害;无奈周身伤痛酸麻,起势虽猛,气力不加。

  铁汉是个人,一心对敌,并无怜香借玉之心。刚把林莺的脚抓住,忽然想起此是妇女的脚,觉着晦气,慌不迭顺手一甩。林莺用力太猛,先随敌人一带之势腾身而起,整个身于俱都凌空,刚纵过敌人的头,待往前扑,还未抓下,瞥见敌人手上那柄又沉又重的板斧映着残灯寒光闪闪,心胆一怯,气便散了好些。本就伤痛难支,误以为敌人找她便宜,情急拼命,万没料到有此一甩。铁汉力气又大,哪得住?当时甩出老远,虽被廊柱挡了一挡,不曾甩向楼外送了性命,骤出意料,去势太猛,怒极心昏,身子一想要翻转,无巧不巧膝盖骨撞在楼柱上面,受伤越重,骨痛如裂。百忙中一把捞住栏杆,人已痛麻,正在嘶声怒骂“快捉狗强盗”脚还不曾全落地上。  Www.WuGuIXs.COM 
上一章   龙山四友   下一章 ( → )
《龙山四友》是经典武侠小说类作品,龙山四友未删节由网友提供;由作家还珠楼主倾情所作;乌龟小说网提供龙山四友无广告免费阅读!尽力最快速更新龙山四友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