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小说网提供铁骑令完结
乌龟小说网
乌龟小说网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言情小说 综合其它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灵异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武侠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好看的小说 姐弟之恋 高贵母亲 娉婷我妻 猎母日记 夏日浪漫 小街舂色 借种历程 妇科男医 谁在寂寞 雪月风花 热门小说 完结小说
乌龟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骑令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95  时间:2017/9/18  字数:26849 
上一章   第六章 旗鼓相当    下一章 ( → )
天空中好象有清朗的色彩了,北风也没有方才那将尖刻,柔和的拂过,雪后天晴——

  胡家庄,这盖代奇子世居之地,抖擞似的倚山面水,傲然而立,有若君王高高在上,俯视着咸古都。

  岳多谦和班卓缓缓在门前踱着,那胡家的弟子飞快持着一份足以令天下震惊的名帖,奔向庄内。

  剑神胡笠正在静坐,一手持着一册“庄子”细细品味其中意境,胡千跌跌撞撞奔来,正想举手叩门,却被在天井中吐纳的雷公止住。

  “喂,什么事这样紧张?”

  胡千疾声道:“程爷,您瞧这柬儿…”

  说着递上大红的拜柬。

  雷公一瞥,面色猛可一沉,暗暗道:“好啊,好啊,咱们终于会面了。”

  伸手接过柬纸,大踏步走向胡笠的书室。

  他轻轻伸手叩叩门,干咳一声,室内响起胡笠的声音:“是程兄么?”

  程景然推门而入,低声道:“胡兄,热闹啦!”

  胡笠怔了一怔,奇声说道:“什么?——

  程景然寒着脸,双指一送,那张柬纸平平稳稳飞向胡笠,口中沉声道:“胡兄,你瞧这是谁?”

  胡笠伸手一拈,霍地立起,喜声说道:“班卓?岳多谦?是他们?”

  “是他们!”程景然低声道。

  胡笠又道:“妙啊!可怪他俩怎知程兄也在敞庄,这一来七奇中倒有四个聚会在一齐了,这确是武林间百年来的盛会哩!走!程兄,咱们客去!”

  程景然摇摇头道:“我看班霹雳此行不怀好意——”

  胡笠一怔,随即会意道:“那么——那么岳铁马呢?”

  程景然仍是摇首,不过却截铁断钉的道:“不管他们是什么意思,我们可不管,硬来硬挡。啊!兄弟素闻班卓神拳无敌,兄弟却以为…”

  胡笠也似豪气发,疾声道:“那当然,碰碰也好,也总不负这几年苦心研钻!”

  说着,和雷公一同步出房门…

  斗室中,炉火熊熊,虽是大冷天,房内还是温暖如

  岳多谦和班卓并步立在门槛前,五步外,雷公剑神双双而立!

  岳多谦拱拱手长声道:“两位想必见到那纸柬了…”

  胡笠点点头,迟迟道:“不知两位台甫怎么称呼?”

  敢情他们七奇各都从未见过面。

  班卓微微一笑,岳多谦轻声道:“老朽岳多谦,这位是班兄。”

  胡笠颔首,班卓却接口道:“胡庄主对于咱俩之临甚感疑惑是不?”

  胡笠一惊,暗暗忖道:“怎么他倒知道我是谁人?”

  口中不言,却道:“是啦,两位大名震天动地,斗然驾临敝庄,胡某有失迓!”

  他身旁的程景然却不以为然,岳多谦背后挂着的棉布包;分明包着他名震天下的“舍命双环”那有上门拜庄的还带着武器的?

  正思索间,胡笠却道:“两位驾临敝庄,这是请都请不到的,千万要盘桓数。”

  班卓没有出声,岳多谦可真以为胡笠在装傻,忍耐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胡笠这一来面上可挂不住了,不过他乃是一代宗师,神色一变,没有发作出来。

  雷公程景然心中一怔,暗暗想道:“素闻七奇中班卓为人最为急燥,但今一见,岳铁马似乎比他还不知礼,哼!哼!这家伙六七十年是白活的啦!”

  心中怒火上冲,忍不住开口道:“程某斗胆请问两位一句,两位怎知程某居息于胡家?”

  岳多谦望他一眼,默不开口,班卓猛可仰夭哈哈大笑,他可是有意出声,声含内力,屋瓦震动。

  胡笠面上又是一变。

  程景然沉声道:“班大侠,是程某有什么使阁下见笑吗?”

  班卓微一住声,连声道:“没有!没有!”

  但说话之间,神色中可仍全是笑意。

  程景然忍不住,寒着脸道:“这就奇了,我说,班大侠—一我说,两位怎知程某居息于胡家?”

  班卓故意顿了领,也是放下脸沉声道:“我说——咱们都到过贵庄啦,亲眼目睹,怎不知晓?”

  程景然一惊,胡笠可放不下脸了,暗暗忖道:“什么?他们竟在胡家庄中来去自如,而我们一无所知?”

  那边程景然对班卓点点头,惊声道:“是么?”

  胡笠猛可上前一步,尽量放平自己的声调:“两位在敝庄中来去自如,到底是不放胡某在眼内了。”

  班卓面色一沉,岳多谦道了声:“不敢!”

  胡笠不理,一挫语势,接口说道:“我胡笠并非什么英雄豪杰,但是敝庄百十年来,倒也没有人能上门发横发威!”

  班卓哼一声,冷冷道:“是么?”

  他这乃是学方才程景然的口气,程景然心中一怒,狠狠盯了班卓一眼。

  胡笠理也不理,连接着说下去:“岳大侠和班大侠都是武林北斗,胡某一向是敬佩的,但是两位要在胡某家中称老大,胡某倒有点不能相信。”

  岳多谦和班卓齐齐冷笑。

  胡笠长一口气,不理两人冷笑,一字一语道:“两位若是瞧着咱们不顺眼的话,只管招呼下来就是。”

  班卓气极反笑,岳多谦却道:“胡庄主此言差矣——-”

  胡笠不理,疾口又道:“昨夜中,笑震天南驾临敝庄,黑夜中似有人发出一指,想必系两位之一了!”

  岳多谦笑而不答。

  胡笠道:“两位好功夫,好本事,纵横敝庄,胡某自忖一无所觉,很是惭愧。”

  登时斗室战云密布,一片寂静。

  岳多谦和班卓干脆不出声,算是默认。

  半晌,岳步谦忽然上前一步,抱抱拳,朗声道:“不瞒胡庄主,老夫此来,确有一事相求,尚请庄主能以实见告。”

  胡笠点点头,他看着这名列七奇第二的名手,白发白髯,气度宏伟,有如神仙中人,心中实是甚为折服,是以对他始终有一种好感。

  岳多谦干咳一下,缓声道:“散手神拳范立亭,胡庄主想是知道的了!”

  胡笠一怔,点点头。

  程景然一听范立亭,也不由得直起身来。

  岳多谦心中一酸,暗暗忖道:“立亭弟,你瞧这些武林奇人,那个不对你极是注重,可惜你先去一步。否则只身纵横湖海,是何等气势!”

  这个念头一闪而灭,岳多谦又道:“这可不是老夫捧他,范立亭的功夫可高强得紧?”

  这一点,胡笠和程景然都是衷心承认的,他们一齐点点头。

  岳多谦缓缓接着说道:“譬如说—一譬如说姓范的死在某人手中——”

  说到这里,可再也忍不住声调斗然加强,嗡的骤响一声。

  胡笠和程景然象是一惊,一齐口道:“什么?”

  班卓虽是已闻此讯,但也不住长叹一声,他可奇怪怎么岳多谦竟能忍受得住,直的身躯一丝也没有移动,只是面容沉沉,声冷如冰。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胡笠的脑际…

  岳多谦肯定的点点头道:“下手者若是一个剑手,那么——”

  说到这里,斗然一住。

  胡笠和程景然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剑神忍不住尖声道:“七奇之中,只有区区胡某惯常使剑!”

  岳多谦点头道:“岳某当然不敢有疑胡庄主,但斗胆请胡庄主见告一下—一”

  胡笠心中斗然明白,他象痛苦般呻似的哼了一声。

  两天之间,胡家庄一连来了两桩一模一样的事:笑震天南在先,岳多谦在后,他们来意可说一无异处,不同的仅是岳多谦的态度比萧一笑要稍为谦和一点。

  程景然忍不住口道:“岳大侠,此中事情必有多重误会,昨笑震天南也是如此,硬说胡兄剑洗罗信章罗镖头全家——”

  岳多谦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因为——”

  他故意顿了一顿,然后沉声道:“因为那发出一指的正是老朽!”

  程景然面色一变,敢情他对昨那一指之危仍不能释然于怀。

  胡笠此时心中已然明白,却不开口,暗忖道:“又是一桩事,哼,那家伙…他竟能打死范立亭,难怪岳铁马如此情伤了。”

  思索之间,口中答道:“岳大侠听我一言,胡某人明知其中原委,可惜个中曲折太多…此事胡某人至不济——唉不说也罢!”

  岳多谦哼一声,胡笠似乎突然强硬起来,疾叱道:“岳大侠,你把我姓胡的看作什么人啦,胡某说一是一,若是不能见信,就请便吧!”

  程景然一旁也口道:“程某也可明证,不知范立亭大侠何时去世?”

  岳多谦一怔答道:“半月以前!”

  程景然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半月以前,胡兄和我一齐在…”

  胡兄疾口道:“程兄,别再提了…”

  他认为对敌人,尤其是对岳多谦和班卓解释清楚乃是一种示弱的行动,别人不能了解他,那时别人的事,自己是何等人物,决不可稍行示弱。

  程景然疾然止口。

  岳多谦双目一凝,盯住雷公,然后缓缓把目光移向胡笠,沉声说道:“胡庄主对这档子事,最好能有一个待,老朽此来就是这个意思。至于班兄,他此行目的——”

  话声戛然而止,岳多谦的目光又移到程景然面上。

  程景然怎懂么不他的意思?怒哼一声,大声说道:“班大侠是来会老朽的,那就是了!”

  班卓一怔,他并不懂程景然是什么意思。却听程景然接着又道:“班大侠号称霹雳神拳,老实说,这个名头,我姓程的就是瞧不入眼!”

  班卓大怒,冷笑连连道:“原来如此,程大侠敢情瞧我姓班的不顺眼哪!”

  程景然肯定的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班卓强忍怒火,疾叱道:“当年咱们七人名著武林,班某时常想到,七人之中,竞有两个是以拳脚著称,是以心下第一愿望便是要会会你程景然!老实说,班某此次入关中,无非便是要找你较量较量!”

  这句话太过骨,雷公果然怒气发,冷笑道:“姓班的可别卖狂,你的‘神拳’两字,在程某眼中还不当一回什么事!”

  班卓吼道:“那你就试着瞧——”话方出口,一步抢上,猛可打出一掌。

  雷公程景然口中虽如此说,心头可不敢丝毫大意,右手一曲,化开一掌,同时间里还了一脚。

  两们是当今拳招上之泰斗,招式才出,劲风然,一旁站着的岳多谦和胡笠都不由一怔。

  程景然猛可一封,后退两步,沉声道:“姓班的,这儿可是胡家客堂,咱们在这儿对折象什么话,有种的随我走出去啦!”

  班卓那肯示弱,宏声道:“好!”雷公身形一晃.越窗而出。

  胡笠猛然身形一长,紧跟出去,口中道:“程兄,班大侠,不必远去了,就在胡某园中吧!”

  程景然回首一瞧道:“班大侠怎么说?”

  班卓冷然道:“够大了!”

  话声一落,一拳猛打而来。

  程景然头也不回,右手从左胁下翻出一击,劲风一触,两人各自跃开两步。

  岳多谦也跟了出来,沉下脸对胡笠瞧瞧。

  胡笠毫不示弱,尖声道:“岳大侠要教训胡某,尽管冲着来就是!”岳多谦点点头,双肩一沉.抱拳一礼道:“好说!好说!”

  胡笠一瞥旁边两位巳折掌而起,口中便道:“咱们这去点,别碍着他们——”

  岳多谦一笑道:“不用!”

  胡笠哼一声,双手一扬,左右各划弧形,口中沉着说道:“接招—一”

  岳多谦长声一啸,双足一凝,大袍一拂之下,便自出手,猛然旁边一声暴吼,两人一怔,一齐瞥去,却见班、程两人已猛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心中都暗忖道:“这场决斗倒不应错过——”

  两人心意相同,一齐收回手来,须知他们虽是盖世奇侠,但雷公和霹雳之战,到底是百十年来少有的大战,一生终难再见,是以各自不肯放过。

  岳多谦和胡笠这一住手,那还班、程两人已打得猛烈异常,人影散之间,猛可“拍”的一响,人影骤分,敢情两人又自凌空对了一掌。

  班卓身形一翻,却是凝立不动,程景然何尝不是如此。猛一口真气,使劲一掌劈出。

  他怎不知班卓乃是平生第一大劲敌,是以一丝一毫都不放松,别青这一掌,可已动用了十成功力。

  “轰”一声,奔雷手名不虚传,劲风,扬起闷雷之声。

  班卓微微一退,雷公左手才扬,右手已自一划,疾然劲推而去。

  “轰”闪雷之声霎时又起。

  班卓右足一凝,立足再跨后一步,程景然猛可嘿然吐气开声,一左一右,双臂翻飞,一连劈出十掌。

  但闻闷雷之声有若发自长空,丝丝扣人心弦,班卓似失去先机,步步后退。

  一旁站着的另两位武林名家对这一战可看得心神俱醉,虽然他们明知班卓毫无敌意。但对雷公这一连十多掌,不由也暗暗折服。

  胡笠忍不住高呼道:“程兄好威风!”

  班卓猛可急吼,等到程雷公最后一掌才拍出,立刻“嘶”的—声聚响,周遭的空气似乎被这失声所撕裂,尘影中但见班卓毫发俱张,右手抖手一震。

  “霹雳”一响,这一声好不惊人,爆炸之声包含其中,一发之际,连岳多谦和胡笠都不由一惊。

  “嘿”!班卓猛可大吼,这声虽没有方才那一响暴声惊人,但满含内力,相比之下,简直有若天崩地拆。

  程景然知道班卓全力反攻,不敢抢先,沉着以对。

  班卓疾然双臂一横,上下相一闩.反臂崩出,劲风疾窜,周遭空气吃受不住,猛然开。

  “霹雳”班卓神拳一出,暴声立响,响声方过,吼声又传,一时间里,空旷的园子里轰然为之变

  班卓每发一掌“霹雳”暴声立响,他这和雷公闷雷之声虽都是代表掌上深厚的内力,但却和雷公有所不同,程景然内力走的是稳重路子,是以闷雷之声,重扣心弦,班卓却处处出好大至刚,威猛无比的味道,轰轰之声,有若霸王抗鼎“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势。再加上疾吼,他这“霹雳神拳”四字可真当之无愧!

  班卓每打出一拳,身形却弧形后退,加上程景然后退之式,不两三招,两人之间便隔了十步左右。

  班卓短吼一声,双足一凝,不再后退。十步外,程景然双拳当,猛可班卓左手一圈,当划个半圆,右掌分张,由下而上,急拍一掌。

  掌风一出,却是虚空之力,一股急强的气流“嘶”然一响,破空划过,飞到雷公身前,有若炸药般“霹雳”一炸。

  雷公双拳相一,猛可班卓一吼,左手又划半圈,右掌自腕一振,霹雳之声又起。

  但见霹雳神拳班卓左掌不断划动,借以调足真气,右拳却左右相有若鞭击,一连反攻了十掌左右,登时霹雳之声虚空飞,震耳聋。

  岳多谦再也忍耐不住,大叫道:“龙池百步飞霹雳,班兄果是名不虚传!”他此言不虚,班卓虽距雷公十步,但“飞”字确实作到令人不可置信之地步。

  雷公尽自稳守,心中也觉不是味道,双掌合抱,突的一顶。这下双拳虽仅推出二寸,但千斤之力,疾涌而出,班卓攻势为之一窒。

  程景然蓦地长啸一声,身形有若大鸟盘空,疾掠而下,班卓已知他乃是要变内力硬对而在招式上争胜,立刻凝神以待,抱元守一,一顿之下,下盘不动,上身斗然平移半尺。左手猛可伸手一抓。

  雷公一扑之式才阻,双掌一立,横飞而出,直撞班卓腹两胁。

  班单以攻为守,右手一沉,左掌快若闪电,猛砍一下,雷公攻势登时瓦解。

  两人这一下近身相搏,更为可观,但见拳影闪闪,两人都是一放而收,是以虽是劲风呼呼,却不闻丝毫对掌之声。

  班卓在掌式中渗入大、小奇门擒拿,内外云手和拳法,不时还加上“大力金刚指”用以点,以辅攻式。

  雷公却是纯粹内家拳招,不过变化之妙,令人叹为观止,呼呼数声,已和班卓拆了将近百招。

  岳多谦和胡笠看得心神俱醉,对于双方的功夫,不论是内外功力,招式演变,反应灵敏,应敌经验都感到衷心钦佩。

  又拆了半刻,雷公猛然大吼一声,一拳击出,掌心闪电一吐,这一式唤作“青山碧水”乃是程景然亲近研出的一式,虽然并不狠辣,但纯是内力的招式。

  说时迟,那时快,雷公掌心一吐,一般柔内力疾涌而出,同时间里,左拳一张,却打出了一股刚的力道,一,两相补济,霎时轰的大震。

  班卓冷不防对方内力齐出,招式登时为之一窒。

  雷公好不容易抢上先机,不再迟疑,双足左右翻飞,一连踢出十五六腿,同时双掌叫足真力,左右开弓,疾战中,只闻雷声隆隆,班卓左右闪避,一着之失,先机全无,一口气被迫退后九九八十一步之多。

  班卓鬓发齐张,两眼瞪大有着铜铃,不放松一丝一毫可以平反败局的机会。

  蓦地里,班卓急吼一声,左足一抬,用膝部猛端出去,怪招陡展,右足一屈,身形登时一矮,但左足高高在上,是以间一用力,竟自平空翻了二个筋斗。

  怪招才出,功效立见,程景然果似不虞有此,班卓双臂笔直,长躯而入,一拳反攻过来。

  雷公身形方自一顿,班卓毫不客气右手一抖,急雷之声陡起,霹雷一炸,跟着上前一步。

  程景然深知自己只要一退,非得和对方方才一样,被迫退八十一步方才有望反攻,心急一定,双足牢牢钉立,右臂猛力一抡,急促间只发出六七成功力。

  这一来一个是全力以赴,一个是勉力招架,胜负立分,但程景然早有准备,双足凝立有着铁铸,班卓一推,雷公猛可一折,化去力道,却不敢待身形翻起,右掌一立便自发出一式。

  班卓不料雷公出此奇计,不遑伸臂一封,只这一会儿,程景然已自直起。

  班卓心急如焚,猛可一拳打出,霹雳一炸,左拳一捏,自上而下,轻轻一划。

  程景然一瞥之下,心中骤惊,忖道:“瞧这家伙左臂一划,难道他真不措真力损耗,想打出‘霸拳’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程景然心中一凛,不敢丝毫大意,果然不出所料,班卓左臂一掀,上下一划之式顿止,五指一翻,平平捣出一拳。

  这一拳好生奇怪,一出之际,猛可便是一收,收式方兴未艾,却又一拳打出。

  班卓这一行动,场外的岳、胡两人可看清了,只见他面红如醉,不由一齐疾声叫道:“霸拳!”

  须知霹雳神拳班卓昔年崛起武林,拳脚功夫中有一套最为霸道的,那便是天下公认的“霸拳”

  听此两字,便可知其含意,这套拳法果是天下最为霸道者,班卓自成名以来,极少使出,须知霸拳是三三共为九招,但以招一出,班卓全身功力起码也得废去四成以上,可是一旦发出,可真是无坚不摧,是谓之拳中之霸。

  雷公所料不错,班卓在心急之余,终于打出霸拳。

  只见第一式“挟山超海”才出,急雷之声立响,一一吐之间,每一拳打出,却都借有上一拳余力作为一冲之式,是以一拳比一拳猛烈。

  程景然情知假若让他完完整整打出九拳,自己可真应付艰难,虽不至落败,但总会十分狼狈。

  一念方兴,努力提气,不管一切,平空推出一掌。

  雷公号称“奔雷”内力造诣可想而知“轰”然一声,平空和班卓硬对一掌,心中不由一阵发热。

  但此时可是紧要关头,不能分神一丝一毫,情急之下,停也不停,双掌又是一顶。

  “呼”一声,班卓内力登时为之一歇“霸拳”终于被阻止没有发将出来。

  岳多谦和胡笠一边相见,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霎时间,战后中又起了变化。

  班卓心中暗暗忖道:“哼,好不容易夺回先机,仍奈这家伙不得,这么算来,我还吃了亏——”

  这个念头一兴,班卓不由大急,身形斗然间一闪而至,顺手打出一掌。

  程景然冷笑一声,举掌相,那知班卓神拳一闪,猛撒之下,竟然发出一股回旋的力道。

  “嘶”一声,程景然疾伸手一划,一式“鬼箭飞磷”封出,说时迟,那时快,霹雳神拳班卓斗然内力外

  “呔”!班卓剧吼一声。

  紧接着,班卓衣衫飘飘然,左前右后,右进左退,上下相而击,各自劈下一掌。

  程景然身形一恍,一左一右,飞出一双“肘锤”化开。

  霎时里两人又打作一团。

  岳、胡两人似已看得心醉,蓦地里战场中响起一连串急雷爆炸之声,想是班卓全力抢攻。

  两人都有一次经验了,是以在拆招之时,处处无不全力以赳,班卓这一抢攻“霹雳”之声大盛,而闷雷声似乎渐渐被合围困住。

  本来霹雳和闪雷都是同一声调,不分轩轻,但雷公程景然的闷雷声却和班卓大相径庭。刚,各擅胜场。

  班卓似乎愈战愈勇,掌出如雨,吼声连连,急雷之声更是大盛,而雷公程景然却固守中盘,是以在暴雷声中,仍不时飘出阵阵轻雷之声。

  岳多谦心中暗叹道:“人称武林七奇,果是个个名不虚传,不说他人,就是在场的四个,有谁稍逊一筹?”

  “轰”一声,猛可战场中一声大震。

  岳多谦一瞥暗道:“班霹雳气壮山河。势牛斗,攻势连连不断,但雷公何尝有一点败意?别瞧霹雳之声势似的势,但雷公固守有若金汤,不时远来一两下厉害的反击,唉,这两人拳招上直可并称千古——受之而无愧—一”

  他说的果然不错,霹雳之声虽骤,但急响处轻雷之声密密接合有若一层极为坚厚的声波板,而且不时雷声猛响一下,反击自守,的是名家风度。

  战到这种境地,岳多谦和胡笠这等高手都暗自折服,尤其是岳多谦,仰首垂目,仅凭听觉便可明了战场中之情势与变幻。

  霹雳之声越来越急,有若上阵沙场;战鼓齐鸣,惊天动地,风云变,岳多谦倾神一听,猛可急雷声中轻雷之声似乎一衰,岳多谦猛然醒悟暗道:“轻声者以退为进,骤者力弱,轻者必随有反击!”

  他心念未完,果然霹雳声中猛然透出两声闷雷之声,这两声乃是程景然连施两记绝学所发,班卓攻势一挫。

  霎时间,闷雷之声大作,隆隆作响,大地几乎为之震动,敢情是雷公反守为攻。

  岳多谦一叹暗道:“先贤欧修词云:“平芜尽处是山,行人更在山外”不错!高手过招,守式固然稳若盘石,攻式更是有若蚕吐丝,绵绵不断,高山峻谷,急湍深潭,文学大师所言,引移之于武学,亦未尝不可!”

  天色渐渐昏暗了,北风再度肆劲——

  雪花,慢慢的又在飘舞着。

  大园中,两个盖代奇侠决战,声动天地,风云变,也许真是这人为雷声的影响,雪花,越飘越大。

  白蒙蒙的水气中,两条人影兔起鸢落,雷声隆隆,吼声嘶嘶然,在这昏暗的大地之下,生象是展开了一幕奇景。

  两人已将近了千招,雷公反攻之势未衰,而班卓似已忍不住这种被动,狂呼打出一掌。

  此掌一出,程景然正是一式“双撞飞”斜掠而上“拍”的一声,两人破例封了一掌,但觉闷雷声和霹雳之声齐鸣,分不出孰胜孰负,竟接合成一种隐形而浑厚的气体。

  拳掌加之际,扬起漫天雪花,但立在场边的胡笠和岳多谦,竟连衣角也未扬起!

  也许是班卓强攻,真气运转不顺,程景然一掌才扬,左膝一弓,顶向对方腹部。

  班卓一惊,后跃一步,身形尚未立稳,雷公猛可右手暴长,一拂之下,猛然一颤,登时封住班卓前各大道。

  班卓仰身一倒,左手闪电一抓,但终迟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一

  “嗤”的一声,紧接着“拍”的响了一下。

  雷公尽使全身功力,终于在酣战之下,出手快了一步,指尖勾破班卓衣襟,而班卓一抓终差了一步,仅拍着雷公的手背。

  雷公手臂一,跃后半步,一扬小指上勾上的一块小布屑,冷冷一笑,仰面问道:“如何?”

  班卓面色一沉,双目一凝,猛可一跺脚,身形一掠似箭,左手一把劈面抓出。

  程景然一惊,忙一式“凤点头”班卓出手有若闪电,右手一闪再震,真个有若长空电击,刷的威势立见,大有那闪电之快速。紧接着内力外吐,恰似电后雷鸣,程景然疾忙一封,但闻嗤一声,袍袖口上已多了两个指孔。

  班卓脚步一错,仰天大笑反问道:“如何?”

  雷公面色一变,下盘一,疾奔而至。

  这一下变化快极,班卓却早有防范,一错步,反手一封,岳多谦瞧得清切,只见他右手食指一伸一缩,中指轻弹,正是第一次和岳多谦试招时的绝妙守式。当岳多谦以秋月拳招中的髓:“金圈立地”仍奈彼不得,其神妙可想而知。

  雷公攻式一挫,班卓笑声不停,右手一并,猛可一点。别瞧这一点,一颤之下,却一连跳动十余次,指指皆向对方大。这招乃是班卓专为雷公所创,攻势果然凌厉无匹。

  胡笠一怔,一颗心都要跳出口来,蓦地里,雷公右手疾伸,当而立,掌心向内,五指外伸,却只有小指微微颤动。

  班卓一点而至,尚差五六寸,却似遇到一层真气般,攻势当场一顿。

  剑神胡笠看得分明,宏声道:“妙极!”

  岳多谦也认得此招,正是雷公在胡家庄中和胡笠一同相悟的那式——直可称为无懈可击的守式——当时岳多谦见了,便心惊不已,此时再见,仍是赞口不绝。

  “拍”的一声,奔雷手和神拳霹雳一触,各自跃退一步。

  班卓怒哼一声,程景然面带冷笑,双目凝视!

  雷公突然面色一沉,疾吼一声,抢上便待再拼。

  蓦地里人影一晃,胡笠擦地一掠而上。

  岳多谦吃一惊,他不知胡笠是什么意思,双足一点,也是一飘而上。

  胡笠一掠到雷公面前,沉声道:“程兄,暂住手!”

  程景然一怔,岳多谦立时恍然,赶忙也止住班卓。

  胡笠宏声道:“两位包罗万机,学究天人,一场拼斗,直有鬼神莫测之极,前后大约也有二千多招,若是看胡某面上,暂请停住——”

  程景然自然不好意思再打,班卓也是如此,两人对看一眼,虽然各自狠狠一瞪,但心中却都不得暗暗忖道:“要想得胜恐伯未必可能!”

  胡笠等程景然静下,才缓缓转身沉声道:“岳大侠既是专程来找我胡某人,方才那档子事,姓胡的已说‘不知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岳大侠要怎么办,冲着我来就成!”

  岳多谦面色一寒,低声答道:“老朽此来,仅望胡庄主指点一条明路,胡庄主竟是如此吝于一言么?”

  胡笠横了心,傲然点点头,虽然,他此时心中很是矛盾。

  岳多谦面寒如冰,双目望天,口中喃喃自语。

  胡笠似是越想越气,猛然尖声道:“两位自认是大英雄大豪杰了!竟然上门找胡某挑梁,我胡某虽是不才,但对付这等自认不朽,目中无人的人物,自觉尚有几分把握!”

  他敢情想到这两名震关中的胡家庄竟连来外人,强出强进,把他这作庄主的藐惨了,是以才有些等骨之语说出。

  岳多谦却似明了他的意境,并不发怒,沉一番,点点头说道:“胡庄主此话甚对!方才他们两位拆了一场,现才——,该轮着咱俩啦!”

  胡笠冷声叫道:“是啦,正是这样!”

  岳多谦猛可踏上一步,放下背上棉包,双手闪电一弹:“铿”一声,布包飞出,两支玉环已到了手上。

  胡笠毫不示弱,反手一拔“叮”一声,但见虹光一闪,吐吐绕身一匝,当微点三剑,果然光闪烁。气宏势伟。

  单看他拔剑之势,足有一代宗师之风,出手之快,防范、之密,气派之大,已足称“剑神”之名!

  岳多谦一笑,左右一抡,两支大玉环猛可一击“铿”发出碎玉催冰之声,白的光莹一闪,岳多谦已躬身一礼。

  他这一礼乃是还那剑神方才剑时三点之式而发,皆因那三点之式乃是剑术上施礼的招数。

  两人一礼施还,岳多谦沉声说道:“方才程大侠,班兄在拳脚上已施尽天下招式,老朽就在兵刃上向胡庄主讨教一,二!”

  胡笠一笑道:“好说,好说!”

  岳多谦猛一口气,布满全身,双环一立,向左跨出半步。

  胡笠情知此乃重要关头,不敢大意,紧跟着向左一跨,手中长剑尖一移,前都出一道寒光。

  两人僵持不下,绕圈疾行,虽未动手相博,但头顶上冒出丝丝蒸气。

  一旁观看的程景然和班卓情知他们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非得是石破天惊,不由也紧张万分。

  正在这吃紧的当儿,蓦然围墙边大树上一阵疾响,岳多谦和胡笠乃是全神贯注,这一声疾响好不突然,两人都是一惊。

  岳多谦身形一倾,探手之下,已折下一断枯枝。

  班卓身形一幌,想要上前查看,那知雷公误会他乃是想上前助拳,一急之下,大叱道:“住手!”

  同时间打出一拳。班卓冷不防身侧劲风大作,猛可一封,落下地来,狠狠对雷公道:“什么?”

  雷公一怔,也转过意来,不由脸上一红。

  说时迟,那时快,岳多谦右手一震,那截枯枝如飞打出,变成一道淡灰的影子,直奔大树。

  他打出枯枝后,可不敢注意他的效果,心神一点也不敢分,紧紧注视着胡笠。

  “嘶”一声,岳铁马好强的内力,那枯枝破空竟是锐响一声,果然不出所料,那树上藏的人哈哈一笑,飘身下来,凌空一把抓住枯枝。

  但闻“吧”一声,那枯枝尚未入手,离奇的炸开,登时碎片四下

  那人不料如此,一时手忙脚,好不容易才避过,落下地来。

  岳多谦这一下用的可是岳家独步天下的“飞雷”手法。操纵暗器,简直有如兵刀,比之“摘叶飞花”的上乘功夫只要高出一等,来人不虑有此,果然差点吃亏。

  那人落下地来,怒哼一声,烘声道:“岳铁马好俊的工夫!”

  岳多谦可不敢还嘴,倒是胡笠疾退一步叫道:“什么人?”

  在场四人八道眼神齐齐一扫,除了班卓外,尽皆识得,正是笑震天南萧一笑。

  岳多谦一怔,笑震天南已大笑道:“好啊!七奇之三齐临关中,这一位恕萧一笑眼拙——”

  班卓正奇是何人驾临,一听萧一笑三字,雄心不由一奋,太声道:“老夫班卓。”

  萧一笑惊呼一声,来不及出言,胡笠已叫道:“萧老师冲着胡某,我可决不含糊——”

  萧一笑应声反身,看了胡笠一眼道:“好呀——”

  在场五个人此时个个心中大,岳多谦暗暗忖道:“萧一笑这一足,形势急转而下,胡笠立站下风,可是我岳多谦是何人,岂可以众凌寡?”

  心念一动,踏上一步道:“萧老师大名久仰,如雷贯耳——”

  萧一笑哼一声道:“咱们朝过相啦——”

  岳多谦心中暗笑,知他不能将那在酒店对掌之事放下,口中却问道:“萧老师是冲剑神胡老爷子来的了?”

  萧一笑点点头。

  岳多谦双目一凝,大声道:“老夫不管你和胡庄主有何梁子,但今之事,乃是老夫和班兄先架手的,你且等一下,老夫可不领你情。”

  萧一笑面色一变,答道:“岳铁马好说,在下手,尚未决定,凭什么要听你姓岳的教训——”

  岳多谦身旁班卓冷冷道:“萧一笑,你别卖狂,要打先冲着班某来!”

  敢情他牢牢不忘要和萧一笑过招。

  萧一笑何等子,大叫道:“妙极,妙极!”

  说着便上前两步。

  蓦地胡笠子身一掠,拦住萧一笑,沉声说道:“萧老师来找我姓胡的,这两位也是如此,我胡家庄何等荣幸,竟有如此多位大英雄上门,足使寒门生辉,少说几句话,你们三人一齐来吧!”

  班卓冷嗤一笑,岳多谦蓦然大声道:“慢着—一”

  阳光渐渐从石壁孔中透了进来,虽然这支光可能是穿过深水才入水底之宫的,但是在幽暗终的石室中,仍然显得那么明亮可爱。

  岳君青抬头看了看那一小方光,正再缓缓地移动,这些来,他已习惯地知,当光透入时,那巳是将近正午的时分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光又收回,落在地上的“定真经”上,页首仍是那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卿云四式”中的第二式:“虬缦缦兮”

  “这一招真不好施。”君青想道:“这一招的要决只怕就在‘虬、和‘缦’两字上,只是如何‘虬’变为‘缦’,里就令人糊了。”

  他认真地把前后覆想了两遍,仍然不名其所以,于是他象是废然地闭上了眼。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睡过觉了,不过自从他苦思这招“虬缦缦兮”以来,至少已是三天三夜了。

  他的后脑枕在坚硬的石壁上,但是在他看来仿佛枕着鹅绒软枕,他眼前现出一个蒙的倩影,那眼睛、鼻子,全都是迷糊糊的,但是可以辨出那出尘的美丽,于是他眼,努力睁开眼来一看,那个女孩子却更模糊了,终于象仙女一般消失了。

  他调皮敲脑袋,暗道:“这司徒姑娘我从来见过,但是我却…我却老是想着她,甚至她的面容我都似乎想象得出,不过怎的那么模糊不清呵?”

  他倦极了,拢了扰蓬散的头发,昏昏睡着了。

  这一觉,带给了他一个绮丽的梦。

  月光从小中钻入,斜斜地洒在君青的脸上,照着他直的鼻梁和广阔的前额。

  地上斜斜地躺着那本武林奇书,翻开的页面上,仍是那“虬缦缦兮”

  岳君青翻了一个身,睁开了眼,忽然他觉得一个思想一闪而过,他身形一跃而起,拾起地上的竹枝,左右划了两下,从中一圈而落,竹枝所过,发出呼呼劲风之响。

  但是君青的手臂却缓缓垂了下来,他暗忖:“难,难,这招的真正妙处只怕我还没有摸着边儿。”

  于是他又呆望着那“虬缦缦兮”四个字。

  “喂,岳哥哥,晚餐来啦。”是司徒丹的声音。

  君青心不在焉地漫声应道:“司徒姑娘,‘虬缦缦兮’是什么意思?”

  上面的司徒丹怔了一怔,奇怪地道:“虬缦缦兮?好象是说卿云纠合纡卷的样子对不对?咦——你问这干么?”

  君青听到“纠合纡卷”四字,心中斗然一惊,叫道:“是啦,是啦——”

  他再看那“定真经”上“虬缦缦兮”的十个图形,莫不是从那“纠合纡卷”之态着手,君青心中不狂喜,暗叫道:“这回大约成了——”

  司徒姑娘惊诧地叫道:“喂,你到底在干什么?”

  君青漫道:“等一下。”

  说着挥动那“竹剑”一招一式的演练。练到第三遍上,真力破啸之声从那破竹尖上发出,呜呜充满全室,君青身随“剑”走翻腾之中,隐约宛如祥云四布,舒卷盘曲之态!

  他大叫一声:“成啦!”

  身形刷地落了下来,仔细把剑招又想了一遍。

  这时他才想起:“呀,她到那里去啦?”

  抬头一看,那石板关起,却留下好大一个空口。正闷呐间,忽闻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哼,自从这臭小子被抓进来之后,你处处向着他,见着我就不高兴,你…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我的心么?”

  君青立刻发觉正是司徒丹师哥的声音。他连忙侧耳倾听,却听得司徒丹道:“师哥,你胡说八道——”

  那人抢着道:“师妹,你不用瞒我,我那一点比不上这臭小子?再说这小子是岳多谦的儿子,你怎能——”

  司徒丹高叫道:“你快走,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

  那家伙怒吼了一声:“这姓岳的小子,退早是死定了,我——”

  君青愈听愈怒,喃喃骂道:“你才是死定了的。”

  忽闻一个陌生的声音:“祁爷,宫主唤你去。”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远去了。

  君青恨恨地把右掌击在左掌心上,坐了下来,司徒丹那甜美的声音一直在耳鼓中缭绕不绝,那神秘的倩影又出现在前眼。

  这糊涂的幻影在君青眼前不知出现了多少次,每一次都象是更清晰,都象是更美丽,事实上,君青连她的容貌都没有见过。

  “哼,我一定要纵出去!”

  于是他拿起地上的“定真经”又翻过一页,上面该是第三式了:“月光华”

  一股浑厚的真气在君青周体圆满地运行了一周,最后回到丹田,君青掀开了眼,两道光从瞳仁中出。

  他的双眼凝视在手中书卷上,这一招“月光华”令他苦思了一天一夜,仍然无法领悟。

  他看了看图中所绘的姿势,那最后三式,持剑人须发簌然,剑上放出一圈弧形的光华。

  “这道光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难道画中人所执的是—柄宝剑?”

  “不,不会,因为前面几幅图中并没有这圈光芒呵。”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武学道理全部想了一遍,也无法解释这困惑,他想到那天夜里,大哥芷青和他拆招的情形,那些招式—一中。

  “唉,大哥他们现在不知在那里?他们必然为我已葬身波底的了…妈妈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于是他又想到了只身赴敌的爸爸,突然他异常担忧父亲和剑神之战的胜败。

  “爸爸大约会胜的…不,他一定会胜!”他手中的“竹剑”一刺“夺”一声在石壁上留了一个痕迹。

  “不过,如果…”他不敢想下去了。

  于是他连忙换一个口气想:“爸爸大约会胜的…不,一定会胜!”

  “夺”一声,竹枝在石壁上又留下一痕。

  他看了看两个并排的浅痕,想起自己重三夜四的思想,不哑然笑,但是,他没有笑出来,因为他重觉烦闷了。

  这大概是午夜了,君青觉得黑暗中有一点冷意,于是他站起身来,用竹剑舞了两路。

  忽然,君青被一种奇异的声音所震惊,那声音象巨钟一般,在君青的腹之间沉沉打了一击,君青不斗然大骇,连忙仔细倾听。

  只觉那声音似从左方传来,声是极小,但是却令人听了产生一种重重被击的感觉,君青专心听了一会,只觉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就象跌在万丈瀑布下,受那千军万马般的大水冲击一般,他连忙心神守一,运气凝神,霎时一股纯和之气遍达四肢,那古怪的声音虽然仍然在耳旁不住响着,但是那等难受的感觉为之大减。

  君青此时功力已极深厚,他猜想这种声音必是伴同着一种厉害的内功所发生的,他曾听爸爸说过,西方佛门各种支教中,有好几种高深内功,运动之际,啸声如虎如龙,可化声为有形之物,伤人内腑于百步之外。昔年西方阿禅布达掌教米丘真人,在白驼峰上一笑而退百虎,传为佛家降魔大法之美谈。

  君青一念及此,不暗暗奇怪,何等人竟具有这种功夫?

  渐渐,那声音越来越响,象是雷鸣之声,又象是置身海涛之中,隆隆中具有一种摄人心神的神秘力量,君青暗暗运功,心中虽不受影响,但是觉到周围空气似乎都在踉着震动,而且愈愈厉害,就如在海底一般。

  忽然那声音又是一变,象是涛才过,后面一个涛又到,借着上一个涛的余力,愈打愈劲,愈愈高,啸声也愈来愈是震人心神。

  那一个一个震高到极处,声音又自一变,宛如急湍深潭,呜咽水,那浑然声响中夹着一种令人哀伤的情感,似乎是历尽沧桑的老人在向世人诉说他的不平。

  君青听得又奇又敬,心想这发声人功力实在太深,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物。

  那声音愈来愈奇,君青在不知不觉间,运功也愈来愈深,忽然他感到那声音渐趋律调,宛如千万人在齐声高唱,那曲调渐渐明晰,竟是“水调”之声。

  君青读经书,识音律,知道这“水调”原是极悲之曲,果然不久,那声音越来越是悲沉,好比婺妇夜哭,巫山猿啼。

  渐渐那一水调中飞出百般寒意,而且音调飘之间,竟带阵阵气,直如身坐水底。

  想到“水底”两字,一个念头斗然闪过君青心田:“这水调之声令人如置水底,难道那什么‘水底之宫”与这有关?”

  那声音渐渐低弱下去,但是精通内功之道的君青知道这一阵子低弱;必然会引起另一番惊人之声。

  果然那声响一转,宛如千丈水柱直卷青云,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

  蓦然,一个声音从右面升起,顿时在原声之上,君青猛觉心中一震,连忙大一口真气,努力定住心神,细听之下,只觉那声音好象森林大火,烈焰腾空,火上风主之音,猛烈无比。

  然而那声音却短促无比,一响而止,原来左边那声响也跟着停住。

  君青心中被两种声音一和,险些把持不住,这时听啸声已止,不长吁一口气。

  这时左面传来人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于兄到了。”

  这人声音好生森,令人闻而生寒,偏又功力深厚之极,声音在空中凝而不散,曳不巳。

  君青暗道:“这大概就是原先发声的人了,这人功力深厚之极,只怕是那司徒宫主本人——”

  右面极远处传来一个童音:“司徒老鬼,咱们几年不见啦?”

  君青不大奇,暗道:“这小孩怎地如此口气?嗯,左面那人看来必是司徒青松本人了。”

  那人干笑了一声,冷冷道:“于兄,咱们是足足三十年未见啦,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君青奇道:“怎么司徒青松称这小孩‘于兄’?”

  那童音道:“我最近听说这水底下出了鬼,哈哈,我一猜就猜中必是你这只老水鬼在兴风作了。哈哈。”

  这童子似乎因猜中了而高兴无比,哈哈大笑。

  “咱们兄弟情同手足,心意早通,于兄自然知道是我司徒青松的了,嘿。”

  那童音大笑道:“谁和你老水怪是兄弟,也不知是那一个首先发起唤咱们‘崂山二怪’的,我老儿岂能和你水鬼并论,哼,我若找着这胡说八道的人,定然好好打他一顿股。”

  他越说越是忿怒,到最后竟是咬牙切齿起来了。

  君青暗笑道:“怎么这孩子自称起‘老儿’来着?”

  司徒青松道:“于兄多年不见,功力进,端的令小弟愧作。”

  君青吃了一惊,暗想:“难道方才啸声如烈焰腾空的竟是这小孩?”

  那童音道:“司徒水鬼,你再虚伪做作,我就要走了。”

  司徒青松道:“不是兄弟口是心非,于兄三十年不见,功力进之快,着实令人赞佩。”

  那童子似乎信以为真,乐道:“老水鬼不必客气,哈哈。”

  这两人相距虽远,但是各以内力灌注,君青不仅一字一语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耳膜震得隐隐作痛。

  司徒青松又道:“凭良心说,方才于见那手‘烈焰飞烟’的气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怕,嘿嘿,那什么武林七奇也未必是于兄对手了。”

  童子喜道:“那里,那里,人家武林七奇何等威名,岂是我所能望其项背。”

  口中虽如此说,但从他语气中自可听出他说得极不诚恳。

  司徒青松声调不变地道:“恭喜于兄终于练成天下第一的奇功啦——”

  那童子听到“天下第一”四字,似乎十分痛苦地呼了一声,大叫道:“老水怪不要捧我,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司徒青松故意道:“我看尽管天下之大,奇人异士车载斗量,但如于兄这等功力的,只伯再无第二人的了。”

  那童子再也忍不住,大叫道:“去你的,前三天…我在嵩山…栽在一个…手中。”

  司徒青松惊道:“有这等事?是武林七奇中人?”

  那童子暗道:“哼,这老鬼方才说我比武林七奇强,可是这会儿听说我栽了,就立刻想到武林七奇,哼,他岂会安着什么真心眼?”但口中忍不住道:“不是!”接着又解释道:“我在黑暗中和那人对了一掌,栽了一个跟斗,连那人脸孔也没瞧见。哼,雷公剑神在关中,班卓也在龙池,岳铁马大约在终南山,秦允和姜慈航绝不会在嵩山上,那人可也不是少林和尚,你说说看,怎会是七奇中人?”

  司徒青松盘算一会,正道:“于兄忘了一人——那是七奇之首!”

  童子道:“呵——你说“金戈’艾长一?”

  一阵沉默。

  又是那童音道:“老水怪,我去了。”

  司徒青松道:“不急,于兄请在舍下盘桓几。”

  那童音道:“不高兴。”

  司徒青松冷笑道:“那么请便罢!”

  那童子道:“你别神气,你这水底怪别人不知底细,在我‘风火哪咤’眼下,还不是要出就出,要进就进。”

  司徒青松一阵冷笑。

  又恢复了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君青突然听到司徒丹的声音:“师哥!你干什么?”

  是那姓祁的声音,带着无限恐慌:“呵!师妹,是你!我…师妹,你别阻我,我…要杀了这…姓岳的臭小子!”

  君青大怒,暗道:“你才是臭小子。”

  司徒丹低声道:“师哥你不要——”

  那人叫道:“我要!”

  司徒丹柔声道:“师哥,你醉啦。”

  那人似乎神志不清,怒道:“胡说,我要杀他。”

  接着一阵扯拉之声,忽然“拍”一声,司徒丹惊叫了一声。

  君青听得然大怒,拾起地上竹枝,忘却一切地往上—纵——

  君青这一跃乃是急怒之行,情疾之下,一跃才起,巳达两丈许,当他身在半空,才想起自己轻功不成,这一念才兴,心神微,身子立刻坠了下来。

  “噗”一声,君青立足不稳,一跌坐在地下。

  石室外叫骂之声又隐隐传来,君青心中怒火上升,也顾不得许多,爬起身来,身形用力往上一拔。

  总算他自幼学习的是“岳家正宗心法”是以在轻身功夫方面虽无太多假练,但由于内功巳深,这百忙中一跳,本能的已自提了一口真气。

  其实以他此时的功力,就是不会跃腾之法,但好好用心,一样也可跃上二、三丈的。

  他这一次可有准备,身在空中,心神不,闪目一瞪,估计距那半掩的石口尚有一丈左右,双臂再长也够不上地位。

  蓦然在瞥见门口有一件事物垂下来,大约有半丈左右,急切间一看,却是那司徒丹姑娘昨天夜里送来的食篮,竟自悬在半空,自己急于练功,没有发觉。

  这一耽搁,身形再也支持不住,再次跌下来。

  君青暗自叹一口气忖道:“最少也还相差大半丈,唉!我的轻身功夫怎的这等不济——”其实他已算是超人一等的了。

  石室中,森森然…

  抬头望望那垂下的食篮,君青闷闷忖道:“对了,听大哥说有一种什么‘壁虎游墙’功,可是沿陡壁而上,我却也是一概不知,这却为何是好—一”

  “哗啦”一声暴响隐隐传来。

  君青焦急的摇摇头,不断用拳击掌心,忖道:“看情形分明上头司徒姑娘已和他师兄动手了——”

  蓦然,石口中似乎人影一闪,君青心中一动,定神看去,果然是一人背而立。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君青嘿然一呼,伸手四下摸索,触手一片光秀,竟是一物不得。

  心中焦急,忽然触手到那一册厚厚的“定真经”君青心中一沉,蓦地那口人影一动,君青大急,不暇思索,抓起那本真经,就想掷出。

  蓦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君青忖道:“不行,不行,失去此书,我就算逃出石室,但仍打不过宫中人马——”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君青急忙缩回即将作暗器打出的真经。

  中光线一弱,敢情那当口而立的人移动身躯,靠近口一些。

  君青失望的再度四下一阵摸索,想要拾得一两块石子却是一无所得。

  “哗啦”又是一声暴响传来。

  那站在旁的人似乎吃一惊,俯身一躬,便想移开。

  君青大吼一声,灵机一动,右足急踢出,只见一道黑线疾飞而出。

  这一下君青可见了十成内力,但闻“拍”一下,那黑忽忽的东西嘶的一声,划破空间,端端正正打在上面那人背心上“卜”一响跌下来,却是一只黑色的布鞋。

  那人吃这一击,但觉有为千斤之重,背上一麻,却觉顿失,一头跌下,正好跌入石中。

  君青全神贯注,目不斜视,估计时刻将至,一顿足如飞而起,竟着那人下跌直冲而上。

  君青估计一分不差,身形升到最高的地方,那人正好打面前落下,君青右臂疾伸有若闪电,撑在那人身上,用劲一拨,身形却借之一力,直线上升大半丈。

  这一计好妙,君青身在空中,双手一探,已自抓住那一只食篮,

  他急切间不暇思索,须知那食篮虽一端系在石统盘上,很是牢固,但系篮的小索却是最普通的小绳,岂能吃住君青这么大一个人还加上一冲一吊之力“嗤”一声,立刻从中而断。

  说时迟,那时快,君青大吼一声,身形一坠,左臂探出,侥幸竟给他又捞着那半截小索。

  但闻“卜”一声,小绳又断。

  君青身子向前一冲,双手牢牢已自入厚木梁上,轻一挥手,身形便自翻上石室外。

  但他这一带,力道不知不觉间巳用出内力,那细索登时寸寸而断“砰”一声,食篮落下,打在石室地底,莱汤四处溢。

  君青嘘一口气,望望自己衣衫不整,鞋子也只剩下一只,双手急切间触着那厚厚木门,沾满灰尘,黑污污的,直感到有一些儿狼狈。

  情不自探头往下一望,但见黑越越的,三、四丈的距离看下去直是心惊,不由暗自道了声:“好险!”

  回头一望,触目不由一惊,只在左前方司徒丹果然正和她的师兄逞战,那师兄似乎功力颇高,但却不敢对司徒丹怎样,倒是司徒丹攻势连连,那师兄不住倒退。

  君青打心底哼一声,跨上数步,自觉自己只有一足着鞋,走路甚是不惯,但急切间也管不了这许多,朝那司徒姑娘的师兄冷冷道:“喂,那位壮士有什么事吗?竟自会欺侮这姑娘——”

  那司徒丹的师兄闻声似是一惊,瞥见竟是君青,不由急怒叱道:“师妹你好大胆子,竟…竟放这小子上来…”

  他想是大怒,言语都有些不清。

  司徒丹有如不闻,双掌一分,忽左忽右,齐飞而出,那师兄怒火上冲,再也顾不了这多,大吼道:“好!你看——”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丹双掌才送出,她师兄猛可一吼,双拳并立,内力一吐,司徒丹娇呼一声,身形巳自不稳。

  君青疾哼一声,身形走若行云水一掠而至,左手虚虚一托,一股力道扶正司徒丹身子,右手却是向外一划。

  他这式乃是定真经上的一招,名唤“天罗逃刑”使用时须左右齐动,一划一击,攻守相济,但君青到底聪明无比,这时改左手一击之式为虚托,右手仍疾划而去。

  但他经验究竟太少,是以这一改变,右手划虽划出,但力道却配合不佳,心中一怔,不由大惊失

  那司徒丹的师兄似乎一惊,暗暗忖道:“岳铁马的儿子到底不凡,这一式虽简单一划,但攻式可锐利的紧,我可不能强攻——”

  想着一跃而退。

  君青急得满头冒汗,见对手后退,不由吁口气暗暗忖道:“我真该死,只稍稍不注意,连力道都忘记发出,好不危险—一”

  那汉子一跃后退,抱拳当道:“姓岳的请了,在下姓祁,字若寒。”

  君青虽对这人甚具恶感,但人家这等说法,也不好大过失礼慌忙答礼,呐呐道:“…那里!那里…祁…祁…”

  他一忙之下,不知当称呼祁若寒为何。

  祁若寒尴尬一笑,那司徒丹却恨恨道:“笑着什么?”

  祁若寒面色一沉,正想发话,君青却抢着说道:“祁…祁大哥,这不管令师妹的事,是岳某自个出来的!”

  祁若寒一惊,诧声道:“什么?你纵得上来?”

  岳君青用力点点头,按不住心中暗暗得意。

  祁若寒哼一声道:“岳家世传功夫,兄弟本就十分钦佩的,岳兄是岳老爷子之后,自然如此—一”

  他故意一顿,等君青方待开口,他却又抢先说道:“可是——嘿嘿—一可是——”

  君青对江湖伎俩可是一窍不通,怔怔不知其意。

  祁若寒咳一声道:“但既已移驾到敝宫,好歹也得多盘桓几!”

  君青此时再笨也懂其意,尖声道:“小可已在贵地留了五天啦!承蒙款待,不敢再留下去,就此告别?”

  祁若寒干笑一声道:“好说!”

  岳君青望他一眼,祁若寒猛可一沉面声道:“咱们的水仙宫虽非什么龙潭虎,但也不是姓岳的你说走就走的场面,嘿,既来之则安之——”

  君青两眉一皱道:“是这般说,那么——那么小可请教一句,阁下囚小可在此,不知有何见教?”

  他见祁若寒态度不善,说话的声音也自冷淡下来,连称呼也更变了!

  祁若寒一摇手道:“这个你不用管。”

  岳君青心头火起道:“你们留下小可作人质是吗?”

  祁若寒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君青一瞪俊目,大声道:“老实说,凭这一些可困不住小可,贵宫虽是戒备森严,但岳某自命尚不放这些在眼内!”

  他是盛怒而言,语锋尖刻,话一出口,不由畅快许多,暗暗奇道:“怎么今我竟如此刻薄?”

  须知他平专心志文,对这一套待的场面话闻所未闻,但此时说将出来,倒也很像模样!

  祁若寒大怒道:“如此说,姓岳的你可要走啦?”

  岳君青用力点点头。

  祁若寒神色又是一变道:“好大口气,岳铁马虽是名满天下,但水底宫中都容不得你姓岳的撒野!”

  君青直觉怒火上升,大声道:“那你就试试瞧!”

  此话一出,君青心中不由又有些后悔,自忖功夫不够,虽然卿云四式已学其二,但经验太少,见对方气定若闲,分明是内家好手,自己实无一分把握,但话巳出口,只得咬牙提气戒备.

  祁若寒长笑一声,一扬手便待进攻。

  蓦然一旁立着的司徒丹大声叫道:“师兄,等一会——”

  祁若寒面色一沉,大嘿一声,一拳打出。

  司徒丹惊呼一声,岳君青身形一幌,右掌抚左拳,

  “飓”的一拳捣将出去。

  这一式好神奇,祁若寒一惊,连退三步。

  君青斗然忖道:“不行,我用招太不熟悉,不要又和方才一样,招式中施不出内力那就危险—一不如用兵刃,尚可仗招式奇取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君青朗声道:“且慢!”

  祁若寒一怔住手。

  君青口气缓缓道:“咱们拳脚相向,扯扯打打,这可没有个完啦,岳某想先行一走,是以提议在兵刃上分分上下这样也许快一点是吗?”

  祁若寒被这一篇歪理得气极反笑,大声道:“这么说吧!喂!师妹,你的佩剑借给他?”

  司徒丹瞪他一眼,缓缓解剑,君青暗暗道谢一声,眼角却瞥见司徒丹满面焦急惶恐之,一怔之下,恍然大悟,暗暗忖道:“想是她知姓祁的功力极高,恐怕我有所不敌——”

  蓦地祁若寒一振手臂“当”一声,敢情他使的是一柄单刀。

  岳君青定定神,轻轻出长剑,正沉间,祁若寒已洪声道:“看招!”

  岳君青但觉刀风大作,本能单剑一翻,斜碰面上“当”一声,个正着,君青手一麻,几乎抓不住兵刃。

  大惊之余,剑式一,猛可往下一划“嘶”一声,腕已自削出两剑,急切间不暇细思,却正是卿云四式的首招——“卿云烂兮”

  剑光绕体而生,密密连连,祁若寒两刀攻不进去,不由一阵气馁。

  “卿云剑式”号称“天下第一剑术”变幻莫测,岂是祁若寒所能预料,他身形正退,岳君青长剑首尾相顾,衔绵而震,一直一横又自削出两剑。

  形势直转而下,简直有如破竹,祁若寒单刀连挡两刀,身形仍不住后退。

  君青心神已和剑式相通,全神贯注,剑式如,嘶嘶劲风之声大作,一连攻出十剑,一共十个变化,点点寒星中构成这一式“卿云烂兮”

  第十剑递出,剑式登时一挫,君青怔了一怔,再也料不到对敌时如此称心顺手,竟不知追击,竟自呆呆微笑,此刻他心神完全沉醉在这高深武学中,真是心神俱醉。

  祁若寒满面通红,大叱一声,一刀劈来。

  君青有若神助,灵机陡动,定真经中的字句刹时完全出现在脑海,不知不觉间一式“万柔拳法”中的“柔能克刚”夹在剑中用去“察”一声,柔力克刚乃是千古至理,松陵老人这一式好生怪异,祁若寒只觉心中一震,手上单刀竟收不回来。

  君青轻啸一声,左手如电,一点而出。

  百忙中祁若寒想勉力一挡,但无奈力不从心,只得一松手“当”一声,单刀手坠地。

  说时迟,那时快,祁若寒才弃刀而退,君青一指巳点上身躯。

  这一指倘若点上,就是铜墙铁壁也得点破,君青虽对祁若寒恶感甚浓,但却不愿伤他,大惊之余,急忙变指为掌,撤回八成力道。

  但见掌式如风“拍”的一声,已打在祁若寒的胁下。

  祁若寒闷哼一声,微感气阻,跌坐在地上。

  君青想不到击败敌人竟如此轻易,不由呆一呆,司徒丹突道:“岳公子,你…你…”君青一惊,回头一瞧,蓦然瞥见左前方人影一闪,一个念头一闪,大吼一声,长剑手而飞。

  “铿”一声。黑暗处果是有人用兵刃把长剑磕飞,岳君青用最快的身法向那司徒丹一揖,轻声道:“姑娘之恩,小可永不相忘——”

  话方出口,身形一掠便向右方奔去。

  司徒丹一呆,急道:“你—一你——”

  但岳君青巳自渺去。

  司徒丹怔了片刻,一跺脚如飞追去。

  她身形方渺,左方刷的又跟出一条人影。

  且说君青向右边逸去,水底之宫似乎规模甚大,左折右弯,足足走了顿饭工夫,仍在小甬道中左右穿走。

  君青渐感心烦,身形逐渐加快,几个起落便自穿过那一条长长的甬道。

  蓦然通道口边人影一恍,君青吃了一惊,一挫身形,贴身隐在道角边,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果然道口边出现一个大汉。

  那大汉左右一阵子张望,喃喃道:“岳铁马的儿子是神仙不成,好好的竟逃出地牢来,这一下可麻烦啦——”

  说着摇摇首,叹口气。

  君青暗中不敢分神,半晌那大汉才离去。君青闪出身来,暗自寻思道:“这汉子分明是奉派巡逻的,看来祁若寒巳报上去了,这样行动可得处处受阻,而且一旦被发现,三刻被传出声,那么我可受不了这许多人的围攻。”

  他暗想的是正确,不由犹豫起来。

  半晌,灵机忽然一动,急切间也顾不了这许多,一把撕了一幅衣襟,匆匆掩住面目,同时故意把身上衣衫拉得东歪西偏,好叫人识之不出。

  他心中暗思如此模样就算陡逢宫中之人,一时必因惊诧而不会传讯出去,那便可腾下手来,逃走或是下手,也可宽些手脚。他打算的不错,但料不到却闹出一桩大事来。

  且说他布置完毕,悄悄继续前进。

  他完全不识宫中路途,随意走动,只想碰巧逃去,但这希望究竟太过渺茫,走着走着,不由止下步来。

  四周张望一下,只见两边石墙甚高,灰绿色的,辩显得这一条条甬道的狭窄。

  君青不由叹口气,暗思自己从那什么“地牢”中逃出,未来去去已不知经过多少条这一式一样的甬道了,急切间逢弯便转,路径也一点不知,说不定有好些路是已走过两三遍的,真是有如走马灯般,来回绕圈。

  沉间细细寻思对策,却始终不得要领。

  蓦地里身形冷风骤起,君青吃了一惊,一个颠步,霍地反身,只见三丈之外一个人影绰然而立。

  君青吓了一逃,暗暗忖道:“此人好深的功夫,来到我身后我还没有感觉出来——”

  其实这乃是由于他沉于心事,再加上毫无经验的原故!

  君青来不及说话,本能的连退三步。

  定下身来,仔细一看,原来立在身后的乃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只见他面若寒霜,面貌清翟,精神矍铄,一身青布衣裳,益发显得仙风侠骨。

  君青打量了两眼,不由衷心暗暗佩服面前的老者,生出一点敬畏之心。

  那老者呆立半晌,干咳一声,悄声道:“这位壮士请了,阁下闯入水底之宫,不知有何见教—一”

  君青听他虽然轻声细语,但言语中自有一股威仪,连忙还了一礼,口中却对他的问题呐呐不知所答。

  那老者轻哼一声,不再发言。

  又过了半刻,那老者突道:“水底宫今即有大变故,这位壮士假若无事,便请离开,否则——”

  君青陡然心生一计,忙开口道:“这个小可原木不知,但老前辈既如此说,小可自当从命——”

  他见这老者气度不凡,是以称之前辈,含有尊敬之意。

  那老者点点首,君青又道:“小可方才就是急出宫,但却不识途径——”

  他心想这么说,老者多半会派人领他出宫,他原本想逃出此宫,那倒正好,此计实在大妙。

  那知那老者陡然面色一沉,双目如电,紧紧盯住君青。

  君青只觉那目光好不凌利,心中不由发,好在面上张有布巾,老者瞧不出来。

  好半天那老者突然一声轻笑道:“罢了。喂,这位壮士有何隐衷,能否以真面目示之于人?”

  君青心头一震,口中含糊应一声。

  那老者哼一声道:“壮士是不肯么?”

  君青见形势已僵,忙答道:“敢问老前辈大名——”

  老者一怔,随即沉声一笑,缓缓道:“老夫司徒青松!”

  君青心头一震,暗暗忖道:“什么?他就是司徒青松?那他便是水底宫主了!”

  这突来的事件使君青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思起伏,想到就是此人把自己囚来要挟爸爸,不由敌意大生。

  司徒青松冷冷站在一边,猛可疾声道:“壮士仍不肯以面示人吗?”

  言下大有立即动手相强之意。

  君青大生反感,怒火上升,一步跨出转角暗处,大声说道:“正是这样!”

  司徒青松疾哼一声,身形一动,君青大吼一声,先发制人,面推出一掌。

  他乃是情急之下,掌力凶猛无比,司徒青松咦了一声,双手一闪,退了一步,但觉手上一震,暗暗惊疑对方内力之深厚。

  君青一拳打出,也挫下手来。

  司徒青松想是方才君青处于暗处,没有看实,一掌对后,轻敌之心大减,此时君青已站在当光地方,不由细细打量一番。

  蓦然他瞥见君青双足,不由脸色大变,忍不住口呼道:“铁脚仙!”

  君青一怔,不知所措…  wWw.wUgUIXs.COM 
上一章   铁骑令   下一章 ( → )
《铁骑令》是经典武侠小说类作品,铁骑令未删节由网友提供;由作家上官鼎倾情所作;乌龟小说网提供铁骑令无广告免费阅读!尽力最快速更新铁骑令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