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小说网提供血令完结
乌龟小说网
乌龟小说网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言情小说 综合其它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灵异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武侠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好看的小说 姐弟之恋 高贵母亲 娉婷我妻 猎母日记 夏日浪漫 小街舂色 借种历程 妇科男医 谁在寂寞 雪月风花 热门小说 完结小说
乌龟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令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58  时间:2017/9/18  字数:11112 
上一章   漠北半块铜片    下一章 ( → )
问遍天下,没人不知道,昭君名王嫱,汉元帝时征选入宫,因开罪于画工延寿,数岁不御。

  后,匈奴呼韩单于来朝,求美人于天阙,帝诺以昭君和番,翌年遣之外,于是,这一“丰容盛饰,光照汉宫”的美人,抱琵琶,跨宝马,为了汉蒙的和平而通婚异族。

  昭君老死异域,骨埋大漠,绝代佳丽,砂土一杯,昭君的埋骨处,在“归绥”城南三十里大黑河之滨,当地土人称之为昭君冢,巍然高丘一座,前有小河,俗称黑水河。

  昭君冢高十余丈,旁有登道可拾级而上,其上则宽平似台,方圆约五六丈,冢前有很多碑碣。

  冢之东北,大黑河汶蹙锦,树影含娇,回波反映,曲曲向西南,冢旁,麦陇草屯,山林村,无不黛一片,深若浓墨,故山曰大青山,河曰大黑河。

  昭君冢烟霭朦胧,远见数十里外,所以又叫青冢。

  漠北风光,雄壮、悲怆,还带点凄凉。

  头落下去了,不,还顶在山尖上,霞光万道,烧红了半边天,这时候,漠北风光,那雄壮、悲怆、凄凉的意味就更浓了,偶而再听几声驼铃,几声胡笳,更能使人不觉泪下。

  所以有人说,要欣赏漠北风光,那雄壮、悲怆、凄凉的景象,最好是在落时光。

  这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欣赏漠北风光,要是的话,那就是一对大外行。

  头高悬在正头顶,能晒出人的油来,地上的砂烫脚,倘如有人炼颗砂砾起来,手掌心就托不住它。

  上面烤着,下面烫人,炙热的风像大黑河里的波涛,一阵一阵地,能使人窒息,恨不得跳进大黑河里洗个痛快。

  这两个人,就在昭君冢前。

  一个躺在昭君冢对面的一棵大树下,一个靠在昭君冢前的石碑上。

  躺在昭君冢前大树下的那个人,穿一件白里泛黄的长衫,个子高高的,两手叉着放在口,脸上扣着一顶宽沿大草帽,把脸全遮住了,脑袋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布小包袱,一望可知是赶路的。

  受不了烤,耐不住热,躺在这浓荫遮天的大树下睡一会儿,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虽连城璧也不换。

  靠在昭君冢前的石碑上的那个人,是个乡巴老头儿,穿一身布衣,白布袜子厚底鞋,满身都是黄尘。

  头上扣顶破皮帽,怀里抱着个三弦“咚、咚”地直响,两双眼直翻白眼珠,敢情还是个瞎子。

  就这么两个人,一个在荫凉里,一个晒在太阳下,瞎老头儿他似乎不怕烤,不怕那阵阵炙人的热,拨弄着三弦,人显得很悠闲,很惬意。

  可是渐渐地,瞎老头儿他不悠闲、不惬意了,满面风尘,皱纹遍布,似乎历尽沧桑的老脸上,很明显地泛起一片焦急神色。

  看这神色,让人觉得它比那“热”还令人躁得慌。

  而树荫下那个,仍然盖着脸睡他的,动弹都没动弹一下,看上去他应该比瞎老头更悠闲且更惬意。

  没多久,瞎老头儿两道残眉忽地一阵跳动,大拇指一拨“咚”地一声大响,这一声比刚才那连续不断的弦声大得多,听起来像鼓又像干雷,能震得人耳鸣心跳气

  可不是么,随着弦声一阵怪风,吹得地上黄砂直打转。

  就在这时候,那天地一线处,无垠的黄沙上,发现了一个小黑点,飞快地向这边移动。

  很快地,近了,那是个人,在向这边奔跑。

  再近些看,不错,那是个人,身材瘦小不高,脚下快是够快,可是有点踉跄不稳,像喝多了酒。瞎老人脸上的焦急神色一扫尽净,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惊喜,而旋即惊喜神色也不见了,仍恢复了那悠闲、惬意之,轻轻地拨弄着三弦。

  躺在树荫下睡觉的那个,仍盖着脸睡他的,似乎好梦正酣。这时候正泡在西王母那瑶池里,如何肯醒。

  再一转眼,那人近了,是个老头儿,半截衫不到膝盖,腿系得紧紧地,打扮轻快、利落。

  黑黑的脸,浓浓的眉,圆圆的眼,而嘴角却挂着一丝血丝,血不住地在,从嘴里往外涌。

  刚到昭君冢前,突然,他停住了。

  他停他的,瞎老人似乎茫然无觉,那对白眼珠子翻也没翻他一下,那个睡觉的就更不必说了。

  来人似乎等不及了,两道眼神像电,左右一扫,陡然大喝:“谁是接符人?”

  这一声像晴空里打了一个霹雳,树荫下睡觉的那个,大梦倏地被吓醒了,身坐了起来,帽子掉了,一滚扣在身边小包袱上,那长像二十多年纪,长眉斜飞,面目黑亮,悬胆一般直的鼻子,黑是黑了一点,但黑里透着健壮。

  他瞪大了一双充满惊骇的眼,直望着来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而就在这时候,瞎老人手指加快,三弦一阵急响。

  来人倏地凝目,只一眼,抬手探怀取出一物,抖手一喝:“快走。”

  一片黄光电一般地进了瞎老人怀里,就在那道黄光没入瞎老人怀里的同时,来人往前一栽,砰然倒地,脸埋在炙热的黄沙里,没再动一动,血顺着嘴角往外涌,染红了他脸前的那一小片黄沙。

  那年轻人一声惊叫,身子往后挪,手抖着去摸草帽跟小包袱,瞪着眼,张着嘴,吓得脸上都变了,似乎打算跑。

  蓦地,对面瞎老人轻喝一声开了口:“年轻人,别动。”

  年轻人吓了一跳,忙道:“老…老人家,是…是叫我…”

  瞎老人微一点头道:“不错,年轻人,我正是叫你。”

  年轻人道:“老人家为…为什么叫…叫我…别…别动。”

  瞎老人道:“年轻人,因为我要求你一件事,请你帮个忙。”

  年轻人道:“老人家要…要我…我帮…帮什么忙?”

  瞎老人缓缓抬手一指沙上死老人道:“年轻人,你看见了么?”

  年轻人的身子忙又往后挪了一挪道:“老…老人家,我…我看见了…”

  瞎老人道:“年轻人,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年轻人道:“他…这…这位老…老人家死…死了。”

  瞎老人道:“没动么?”

  年轻人道:“没…没有。”

  瞎老人道:“还有气么?”

  年轻人道:“我…我看…我看不清楚…大…大概…已经断气了。”

  瞎老人微一点头道:“那就对了,年轻人,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年轻人惊怕地摇头说道:“我…我不知道。”

  瞎老人道:“那么,年轻人,听我告诉你,留心仔细听着…”

  手往怀里一摸然后一扬,黄光映一闪,那是宽窄不过数寸、长方形的一块铜块,他接着说:“他是为这个而死的,也就是说因为他身上带着这个,所以被人追赶,被人用重手法震碎了内腑,难为他还能跑这么远到这儿…”

  年轻人望着那黄黄的一块,愣愣地问道:“老…老人家,那…

  那是块金子?”

  “不,”瞎老人摇头说道:“这不是块金子,这是块铜,可是它比积堆如山的金块还值钱,他为这铜块死了,值得,这铜块的价值远在千万条性命之上,假如它落在别人手里,那等于死千万个人,损失千万条性命…”

  年轻人道:“老…老人家,我…我不懂。”

  瞎老人微一点头道:“我知道你不懂,你也不必懂得太多,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只替我送到一个地方,交给一个人就行了。”

  年轻人道:“送给一个地方,交给一个人?”

  瞎老人点头说道:“是的,年轻人,这就是我要求你的事,求你帮的忙。”

  年轻人道:“老人家,你…你为什么不自己…”

  “自己!”瞎老人淡然一笑道:“我要是自己能送,就不会求你帮忙,年轻人,你看见了,他死了,杀他的人是为夺这块东西,在他们没夺得这块东西之前,他们是不会甘休罢手的,如果我没料错,追他的人马上就要到,你拿着这块东西快走,我留在这儿挡他们一阵,他们只会怀疑我。不会怀疑你,纵然我跟他一样地死了,这块东西总算由你之手送了出去,到了某人手…”

  年轻人道:“老人家,现在还来得及,你也快走…”

  瞎老人摇头淡然道:“年轻人,你不知道厉害,走不掉的,能走我早走了,要是两个都走,被他们追上,一个也别想活命,这块东西仍然会落进他们手里,那他就白死了,而且跟着他死的还有千万个人…”

  年轻人道:“可是…老人家,我…我怕。”

  瞎老人微一摇头,道:“年轻人,不用怕,有我在这儿挡着他们,你是可以很顺利地离开这儿的,再说他们只会怀疑我,不会怀疑你,就算最后会怀疑你,你已经走远了,怕什么,他们也没有见过你,也不怕他们会找上你…”年轻人道:“老人家,我…我不敢…”

  “年轻人,”瞎老人脸色一凝,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你可听说过?”

  年轻人点头说道:“老人家…我…我听说过,那…那就是说…”

  瞎老人微一摆手,道:“别多说了,听说过就好,我刚才说过,这东西只要落进他们手里,那就会死千万人,损失千万条人命,你帮我这个忙,就等于广积德,救了千万条人命,同时也大功一桩,不但从此要什么有什么,说不定还可以名垂青史,年轻人,你何乐而不为?”

  年轻人似乎有点心动,迟疑着道:“老人家,你要我把这东西送到什么地方,交给谁?”

  瞎老人道:“‘张垣’你知道么?就是‘张家口’,你到张家口大境门西北元宝山上云泉古刹,把这东西交给主持和尚就行了。”

  年轻人忙道:“老人家,不行啊。”

  瞎老人道:“怎么不行?年轻人。”

  年轻人道:“我家住在归绥,我现在是要回家去,没跟我爹娘说一声,我怎么能够到张家口去…”

  瞎老人道:“不要紧,年轻人,你可以先弯回家去一趟,对你爹娘说一声,然后再到张家口去,迟个三五天也不要紧。”

  年轻人还有点犹豫,道:“那…老人家…”

  瞎老人瞎眼一睁,道:“年轻人,别这个那个,再迟片刻连你也走不掉了。”

  年轻人可真害怕,一惊跳了起来,道:“老人家,我是怕我爹娘不让我去。”

  瞎老人道:“年轻人,人活在世上,不为名即为利,你只要帮我这个忙,把这东西顺利地送去,你就会名利双收,要什么有什么,你一家老小从此可以坐着吃喝一辈子,把这话告诉你的爹娘,他俩不会不让你去的。”

  年轻人道:“真的么?老人家。”瞎老人道:“我这么大把年纪的一个人,还会骗你这后生小子么?”

  年轻人迟疑着点头说:“那…老人家,请你把东西给我吧。”

  瞎老人边飞快掠过一丝笑意道:“年轻人,你要接住了。”

  扬手就要丢,突然,他手停在半空,道:“年轻人,告诉我,你姓什么?”

  年轻人道:“老人家,我姓傅。”

  瞎老人道:“家住在归绥城什么地方?”

  年轻人眨动了一下两眼,道:“老人家,你问这…”瞎老人笑笑说道:“事成之后好派人给你送酬劳去啊。”

  年轻人“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老人家,我家住在归绥城老河沿儿。”

  瞎老人微微一怔道:“老河沿儿,年轻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地方?”

  年轻人道:“那是个小地方,就在城西,到那儿一问就知道了。”

  瞎老人微一点头道:“好吧,年轻人,你接住了。”

  手一抖,那铜块化为一片黄光,飞一般地了过来,年轻人忙伸手就要去接,那块铜块已然进了他怀里,毫无力道可言,年轻人收回了手,深深地看了瞎老人一眼。

  瞎老人接着说道:“年轻人,你快走吧,记住,张家口大境门西北元宝山云泉古刹主持和尚,事成后自有你享不尽,受不完的好处。”

  年轻人应了一声,俯身就去拿帽子跟包袱。

  瞎老人忽地脸色一变,道;“小子,叫你早走,你偏罗嗦,如今他们到了,想走也走不掉了,都是你,坏我大事…”

  年轻人吓了一大跳,顾不得抓帽子跟包袱,忙直起往死老人来处望去,嘴里说道:“在哪儿…没有啊。老人家…”

  瞎老人冷哼一声道:“没有,我瞎你也瞎么,你再看看。”

  年轻人本就仍往那天地一线处望着,闻言说道:“真的,老人家,连个人影…”

  脸色大变,突然一声惊呼:“哎哟,真的,十几个,老人家,这…这可怎么办,我…我可要跑了…”

  地上帽子跟包袱也不要了,拔腿就要跑。

  “小子,站住!”瞎老人冷然沉喝。

  这声沉喝声音不大,但却震得年轻人身子一晃,他没敢再动,身不自主地把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躺下,小子。”瞎老人又道:“跟刚才一样,睡你的觉,装成没事人儿一样。”

  年轻人颤声说道:“那怎么行,老人家,我害怕…”

  瞎老人冷然说道:“这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听我的话你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这两条路你拣哪一条?”

  年轻人忙道:“自然是拣后一条。”

  瞎老人冷喝说道:“那就听我的,躺下,把帽子扣脸上,一动也不许动。”

  眼看那十几条人影已近,年轻人没敢再犹豫,砰然一声趴了下去,身子一翻,趁势抓起包袱上的草帽扣在脸上。

  那瞎老人又拨动了他的三弦“咚、咚”一直响。

  就在年轻人躺下后的不一会儿工夫,那十几条人影已风驰电掣般到了昭君冢前,不约而同一起刹住了身形。

  那是十几个衣着讲究,服饰鲜明的黑衣人,一个个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上,人人目光犀利,眼神十足,单凭这一点,就知道是内外双修的一好手。

  为首黑衣人个子瘦瘦高高的,面庞瘦削,白色多,血少,长眉细目够阴沉的,两撇小胡子看上去夺人心魄。

  他那双目光先落在地上死老人身上,然后从死老人身上移注瞎老人,跟扣着帽子直躺在那儿的年轻人。

  突然,他笑了,是皮笑不笑的冷笑,十分怕人。

  “大热天里反穿皮袄装佯,不怕闷热了么,老头儿,说话!”

  瞎老人手停了,三弦不响,白眼转动了一动,道:“这是谁说话啊?”瘦高黑衣人脸色一沉,道:“我,来自远道的朋友。”

  瞎老人一脸错愕之,道:“朋友,我没有远道的朋友啊。”

  一名黑衣人一闪身掠了过去,腿一踢,瞎老人怀中三弦断成好几截,飞出老远,瞎老人被劲势所带,一下子翻了出去,在砂地上滚了好几滚,爬在地上两手惊慌地摸索着:“哎哟,我的三弦,我的三弦,我是靠这个吃饭的啊,你这个人怎么…怎么打人…”

  瘦高黑衣人微嫌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讶异之,道:“老头儿,你是干什么的?”

  瞎老人忙道:“我是归绥城里卖唱的,大热天里经过这儿歇歇…”

  瘦高黑衣人一笑道:“老家伙,少在爷面前装佯,光眼里不进一粒沙子,乖乖地把东西拿出来,咱们个朋友…”

  瞎老人仰起了脸,道:“东西,什么东西啊?”

  瘦高黑衣人笑说道:“我磨磨嘴也无妨,那半块铜牌。”

  “铜牌!”瞎老人一怔道:“铜牌,什么铜牌,噢、噢,是了,是不是一块铜…”

  瘦老黑衣人目中寒芒一闪,道:“明白就好,乖乖它出来…”

  瞎老人“噢”、“嗳”两声道:“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你是要那块铜,我也就…你找错人了…”一指躺着的年轻人道:“找他,我看见地上这个人把块铜丢给他了。”

  年轻人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吓昏过去了,竟然没动一动。

  (此处缺4页)

  后,跟另一半拼合,可有大用处,别的我就不能再说了。”

  年轻人道:“你不说我不敢勉强。刚才你骂我弃宗忘祖,丧心病狂,可是?”

  虬髯大汉苦笑摇头道:“阁下雅量海涵,刚才是我…”

  年轻人微一摇头说道:“我不是跟你计较这些了,骂两句既不疼,又不,更不会少块,我不在乎,我只是根据这八个字,推测出了你阁下的身份跟来路…”

  虬髯大汉神情微微一震,忙道:“阁下以为我是什么身份,什么来路?”

  年轻人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属于哪一帮,哪一会,至少我知道你阁下是位有一腔热血,一颗赤心的忠义之士。”

  虬髯大汉脸色一变,悲笑说道:“未能达成使命,不但误人误己,更误了大事,使得功败垂成,罪集一身,还说什么热血,说什么赤心,说什么忠义!”

  年轻人双眉一扬,道:“阁下,知道这一点就够了,我不再多问,问了你也未必肯说,早先我不知道那是半块虎符,要不然我绝不会任它落人他们手里,我心有不安,多少也沾些罪,请告诉我,那半块虎符何时要派用场?”

  虬髯大汉讶然说道:“阁下问这…”年轻人道:“那半块虎符等于是从我手里失去的,为消心中这点不安,跟身上这点罪,我要把它夺回来…”

  虬髯大汉一怔说道:“什么,阁下要把它夺回来?”

  年轻人毅然点头道:“是的,请告诉我…”

  虬髯大汉摇头苦笑道:“谈何容易,那半块虎符现被他们夺去,他们虽不敢将它毁去,必会将它妥善密藏,高手四布,机关重重…”

  年轻人道:“阁下,那是我的事,只请你把期限见告!”

  虬髯大汉难以言宣地看了他一看,道:“半年之内,只要能夺回那半块虎符,便不碍派用场,也无妨大事,当然,越快越好…”年轻人一点头道:“够了,半年工夫足够了,再请告诉我,到时候我把这半块虎符送往何处去,交给谁?”

  虬髯大汉道:“我负的这项使命,当然还请交给我。”

  年轻人道;“说的是,那么到时候我何处去找你?”

  虬髯大汉沉了一下,悲笑说道:“在今后这半年内,我将居无定所,连自己也不知道你该到何处去找我…”

  年轻人道:“这话怎么说?”

  虬髯大汉道:“阁下以为我在没夺回虎符之前,有脸回去复命么?”

  年轻人道:“那么找个地方住上一个时期该无妨。”

  虬髯大汉摇头说道:“说来轻松容易,其实…阁下不想可知,我奉命出来接符,久出不归,必会招人误解,敝上也必会派人追寻我的下落,既然这样,我能在哪一个地方长住?”

  年轻人眉锋微皱,道:“阁下既不愿空手回去解释,请贵上等我半年;又不能在一个地方长住等我待,这就麻烦了…”

  虬髯大汉突然说道:“这样吧,也只有这样,在开封大相国寺里,我有个佛门至老和尚,上一字‘慧’,下一字‘因’…”

  年轻人截口说道;“虎符重大,可以交给个不相干的人么?”

  虬髯大汉道;“我也知道不妥当,如今我只有这一个办法。”

  年轻人道:“这样不行么,你我现在约定一个地方,每满一个月到那个地方碰一次面,只要我夺回那半块虎符…”

  虬髯大汉截口说道:“阁下以为哪个地方适宜?”

  年轻人道:“就在张家口大境门下,如何?”

  虬髯大汉道:“这么一来,在今后半年内,我就不能远离张家口一带了。”

  年轻人道:“是这样,张家口地大人杂,何愁不能藏身。”

  虬髯大汉沉默了一下,毅然点头道:“好吧,张家口就张家口吧,阁下,你我就这么说定了,我个人生死事小,事关大局,还请阁下…”

  年轻人淡然一笑道:“我不是有始无终、言而无信的人,阁下放心就是。”虬髯大汉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神情,道:“要是万一我三个月不到,那就是…还请阁下去一趟开封,老和尚慧因知道我的身份来路,阁下可明白…”

  年轻人微一点头道:“阁下,我懂,无论如何我会把这半块‘虎符’到贵上手里就是。”

  虬髯大汉道:“对阁下,我不敢言谢,就此别过,容后…”

  年轻人微一点头道:“别忙言去,我还有话说。”

  虬髯大汉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说?”

  年轻人道:“阁下可知道,那瞎老人的来路?”

  虬髯大汉摇头说道:“我没见着这个人,不清楚…”

  年轻人道:“他瘦瘦的,两眼似瞎,怀抱三弦…”

  虬髯大汉摇头苦笑道:“我仍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不过至少他不是他们一路,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年轻人道:“话是不错,只是他狡猾诡诈,坏人大事,罪不可恕。”

  虬髯大汉神情一震,道:“阁下是要…”

  年轻人微一摇头道:“阁下既不知道他的来路,就不必再谈了,还有…”一顿接问道:“那半块虎符既然这么重要,那瞎老人当然也是冒大险而来,那么已经到手的虎符,他怎会轻易拱手让人…”

  虬髯大汉道:“也许在他看来命比那半块‘虎符’重要。”

  “不然,”年轻人摇头说道:“他既然冒大险而来,就早该将生死置于度外。”

  虬髯大汉脸色忽然一变,道:“阁下说那半块虎符先落到了他手里,而后他又交给了阁下?…”

  年轻人点头说道:“不错,是这样。”

  虬髯大汉脸色大变,点头说道:“那就对了,他拿去了藏在半块虎符里的半张血令。”

  年轻人微微一怔,道:“血令!”

  虬髯大汉点头说道:“不错,血令,那是先朝持有这块虎符的那位…在临终前沾血为书,写了一个令字,然后一撕为二,一半藏在这半块虎符之内,另一半藏在另半块虎符之内,派大用时,拿这两者拼合另两者,缺一不可。”

  年轻人讶然说道:“那他为什么舍虎符而取血令?”

  虬髯大汉道:“那半张血令藏在虎符之内,知道的人很少,拿走它一时也不会被人觉察,要是我也会舍虎符而取血令。”

  年轻人道:“这么说,纵然他取去了那半张血令,没有那半块虎符,仍然等于半张废纸,派不上用场。”

  虬髯大汉道:“不错,不过他可以伺机再夺那半块虎符,这总比二者都落空,没得着一样好,这样纵然阁下夺回那半块虎符,找不着这半张血令,那半块虎符也就等于半块废铜。”

  年轻人冷哼一声道:“他该死…”话锋一转,接问道:“我请教,他们既然派人夺取虎符,那表示密已外,密既已外,他们定然会小心提防?”

  虬髯大汉微一摇头道:“无碍,不瞒阁下说:敝方之所以把这半块虎符看得那么重要,是因敝方要用这半块虎符去争取一个人,而官家派高手夺取这半块虎符,其目的也为争取这个人…”

  年轻人口说道:“这么说,这个人既不属于贵方,也不属于官家?”

  虬髯大汉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个人是汉人,而且是位先朝遗臣。他罗万有,学究天人,有他一个,可抵百万雄兵,所以一直是各方不惜代价争取的对象。”

  年轻人道:“他既然是个汉人,还用得着拼命去争取么?”

  虬髯大汉摇头说道:“阁下有所不知,这个人虽然罗万有,学究天人,有安邦定国之才,但却是个十足的怪人。”

  年轻人道:“此人怎么个怪法?”

  虬髯大汉道:“各方面都跟他有接触,他却悉纳之,来者不拒。”

  年轻人“哦”地一声,道:“也包括官家在内么?”

  虬髯大汉道:“据敝上所知,满人曾派、亲王跟他接触频仍,彼此间走动得很勤,俨然他已为满人所用。”

  年轻人道:“怎才见得他未为满人所用?”

  虬髯大汉道:“这个人最怪的一点就在这儿?对各方他固然来者不拒,但他却不为任何一方所用,倘有人当面提起了‘聘’字,他会马上拉下脸来逐客。”

  年轻人似乎大感兴趣“哦”地一声道:“世上竟有这种怪人,既然不愿为人所用,就该拒绝跟人往来,他怎…莫非他自视甚高,胃口也颇大,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虬髯大汉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据我所知,假如谁想让他俯首听命,献出他的才智,非掌握这半块虎符跟半块血令不可。”

  年轻人道:“为什么,难道他唯虎符是服?”

  “不错,”虬髯大汉点头说道:“一点不错,据我所知,这块虎符是先朝一位大将军,他就是他当年的顶头上司的兵符,同时他也受过他这位顶头上司的大恩,满人入关后,那位大将军孤军备战殉国,临终时将另半块虎符及半张血令付了他,并叮嘱他后如有人持半块虎符半张血令来见,要立出辅佐,竭尽才智…”

  年轻人静听至此,当即说道:“原来如此,阁下,此人是…”

  虬髯大汉道:“事关机密,更关大事之成败,恕我不敢轻。”

  年轻人道:“阁下既然有不便之处,我不敢相强,好在目前已知道的三方均无法邀得此人,还是尽快夺取那半块虎符跟那半张血令再说吧,事不宜迟,今后我也着实要忙上一阵子,阁下可以先请,我也要走了。”

  虬髯大汉忙道:“请问阁下今后的行止…”年轻人摇头说道:“阁下不必问我今后的行止,反正你我一个月要碰上一次面,只请阁下届时别忘了赴约就行了。”

  虬髯大汉道:“阁下总该让我知道一下来路。”

  年轻人淡然一笑道:“阁下,我来路江湖,我从江湖来,他也要回江湖去。”

  虬髯大汉道:“那么,阁下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年轻人道:“我姓傅,阁下只记住有我这么一个姓傅的人就行了。”

  虬髯大汉深望一眼道:“我看阁下不类常人!”

  年轻人笑道:“我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跟常人又有什么两样!”

  虬髯大汉摇头说道:“不,阁下该是位深藏不的高人,我自信眼力还不差。”

  年轻人淡淡笑道:“阁下要这么夸奖,就这么夸奖吧,天色已然不早,黑了不好赶路,我要走了,告辞。”

  微一拱手,才提着他那小包袱,转身行去。

  虬髯大汉抬手想呼,但他没叫出声,那手几乎只刚抬起旋即又很快地垂了下去,像是乏了力。

  他站在那儿,呆呆地望着这位浑身透着慑人魂魄的年轻人逐渐远去,逐渐远去,逐渐远去。  Www.WuguIXs.COM 
上一章   血令   下一章 ( → )
《血令》是经典武侠小说类作品,血令未删节由网友提供;由作家独孤红倾情所作;乌龟小说网提供血令无广告免费阅读!尽力最快速更新血令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