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小说网提供武林状元完结
乌龟小说网
乌龟小说网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言情小说 综合其它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灵异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武侠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好看的小说 姐弟之恋 高贵母亲 娉婷我妻 猎母日记 夏日浪漫 小街舂色 借种历程 妇科男医 谁在寂寞 雪月风花 热门小说 完结小说
乌龟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武林状元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62  时间:2017/11/15  字数:21079 
上一章   第六回 误入白鹤洞    下一章 ( → )
为首黑衣人嘿然道:“阮掌门人试试就知道了。”

  阮松溪看了他手中阔剑一眼,凛然道;“阮某已有十年不使兵刃了,阁下手中有剑,不妨使来,看看阮某接得住,接不住?”

  为首黑衣人大笑道:“在下正想试试,阮掌门人小心了!”

  喝声出口,右手一起,阔剑嘶风,抖剑朝前刺来。

  阮松溪看他剑势出手,就隐挟轻啸,可见此人剑上造诣极为湛,倒也不敢轻估了他,脚下不动,只是身形微侧,就让开了对方一剑,森寒剑锋从他身侧疾掠而过,左手随着拍出一掌。

  使剑黑衣人一剑落空,右腕一缩,剑势迥转,剑尖一昂,快捷无伦随势朝阮松溪身侧点来。

  阮松溪左掌拍出,身随掌转,右手骈指如戟,直划出去,这一下指风嘶然,一道无形劲力,正好敲在黑衣人刺来的剑脊之上。

  黑衣人但觉阔剑一震,被指风开了数寸之多,心头不觉为之一凛,暗道:难怪他自称有十年没有使兵刃,内力指功果然有他独到之处。

  心念这一动,对这位阮掌门人自然也不敢再存轻视,挥动阔剑,幻起一排剑影,排空卷出。

  阮松溪依然不徐不疾左掌右指,开阖之间,攻守兼具。

  这回可以看出阮松溪的功力来了,虽然以徒手对敌,任他黑衣人阔剑啸风,攻势如何凌厉,他依然神态从容,挥洒若定。

  这时,其他三个黑衣人眼看为首黑衣人已和阮松溪动上了手,也立即挥动兵刃,抢攻而上。

  端木让的对手是左首使短锏的黑衣人。

  端木让的兵刃,是一旱烟管,他烟瘾很大,烟管是他须臾不可离的随身老伴。

  烟管而兼兵刃,当然不是普通烟管。

  三尺长的管身,和拳头大的烟斗,都是风磨铜合乌金所铸,不怕锋利刀剑,另外挂在烟管上的一个烟袋(放烟丝之用),也是用乌金丝织成,动手之时,可以拒挡对方兵刃,有时冷子,还可以重重的给敌人一下。

  本来他左手掌还经常盘着两枚铁胆;百步取敌,百发百中。这回给夏鸿晖囚在地室裹,手脚都上了铁链,敢情夏鸿晖知道二师兄是“老”两枚铁胆被搜去了,但旱烟管却并未搜去。

  夏鸿晖当然知道这支旱烟管是二师兄随身兵刃,但手脚都锁上了铁链,谅他也使不出本领来,那么没把旱烟管搜去,就是好让他在地下室裹还可以上一筒烟解解闷,这回却正好用上。

  黑衣人使的是单锏,铜属短兵,形方有四棱,长约四尺,一般均使双锏,很少单使,使单锏的人,左手必然另外练有掌功或暗器。

  两人这一动手,黑衣人挥动单锏,劈击点刺,出手迅捷,进退如风。

  端木让在这支旱烟管上,浸三四十年,招式密,功力深厚,随手挥出,呼然生风,具有钢鞭、点撅两种功用,有时和你硬打硬砸,纯走刚猛路子,有时又轻巧灵活,乘隙进招。敲敲点点,专找你左右前后的大下手,倏忽变化,令人防不胜防。

  因此两人一动上手,不时传出铜管击之声,当当大响,有时人影飞闪,兔起鹘落,不出半点声音。

  不过一二十招,使单锏的黑衣人已被落下风。

  黑衣人口中怒喝一声,右手突然一紧,使出“退步顺扫”“杀手锏”“过旋宕”一个人突然身形左旋,右手突出,一掌朝端木让肩头击到。

  端木让是老江湖,早就猜到他右手使铜,左手必有花样,也早就提防着他。此时看他左手劈击而来,心中暗暗冷笑:原来伤练的铁沙掌,那也不过如此!

  要知端木让左手长年盘着两枚铁胆,当然练的也是左手,身形一侧,一声不作,左手五指勾曲,着对方击出,他练的是虎爪功。

  这一记,黑衣人出手如电,来势极快,端木让击得也不慢,但听拍的一声,双掌乍然击实。

  端木让的虎爪功在双掌击实之后,掌内劲突吐,黑衣人内力没有他深厚,立时被他震得拿椿不住。往后斜退了一步。

  端木让得理不让人,口中发出一声怪笑,身形随着跟进,呼的一声,系在烟管上的烟袋突然而出,朝对方口击去。

  黑衣人不敢硬接,慌忙向左闪去。

  端木让又是一声怪笑,右手一振,旱烟管像雨点般攻到。

  黑衣人同样怒吼一声,钢锏抡动,奋起全力和端木让抢攻,但武功一道,有不得半点高低。所谓棋高一着,缚手缚脚,黑衣人落了下风,就再也休想扳得回来。

  范叔寒是在大师兄的右首。接住的是一个使紫金刀的黑衣人。

  范叔寒挥起长剑,使的是“形意剑法”剑势轻灵而稳,每一剑都深得以意使剑的诀要,这一展开剑法,身形飘忽,剑发如风,开阔回环,倏忽进退;身剑如一,潇洒已极!

  黑衣人一柄紫金刀,刀光霍霍,使得十分凌厉,但剑走青,刀走黑,在各展所学之下,他刀势虽然沉猛,却不如范叔寒灵活,二三十招下来,已由攻势转变成攻少守多。

  攻少,就是克敌的时机会少了。守多,就是招架的次数增多了。

  双方动手,你攻少守多,对方必然是守少攻多,时间稍长,就会每况愈下,只有招架,没有还手之力了。

  于立雪的对手是站在北首(其实地底石室不辩昏晓,更认不得东西南北,这所谓北首,就是以这座大厅来说的,如果大厅朝南,那么北首就是大厅的上首了)使短戟的黑衣人。

  戟原是长兵器,柄长一丈二尺,利于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之用。江湖上人用的戟,柄就不须太长,通常在两尺八至三尺六之间,称之为短戟,有单戟和双戟之分。

  这黑衣人使的是短戟,近于立雪就展开攻势,横刺、斜勒、钩、劈、斫、挑,一派俱是进手招式,虚实变化、极尽其能。

  于立雪使的是软鞭,对方抢攻过来,她也不再客气,以攻还攻,手腕连振,把软鞭使得上下左右,飞舞盘旋,宛如蚊龙搅海,划风生啸,好不凌厉?

  黑衣人短戟原以锁拿敌人兵刃为主,但于立雪软鞭变化妙,出手迅速,他短戟既没有她软鞭的长,而且软鞭也好锁拿(刀剑可以锁得住,软鞭如果锁不好,鞭头会反击过来。是以和使软鞭的人动手,绝不可锁)。

  这一来,于立雪的软鞭就表现了它一寸长。一寸强的“强势”了。

  黑衣人在短戟上也有他的独到的功夫,自然未必落败,但至少占不到于立雪一点上风。

  四对正在动手的人中以阮松溪的神态最从容,他生恬淡,早存出世之心,继而换上了道装,清净无为,与人无争,只是他还是形意门的掌门人,为首黑衣人说出要看着形意门有些什么惊人之艺,这话冲上了形意门,他身为掌门人,当然不能弱了形意门的名头。

  但他出手极有分寸,只是把黑衣人剑势住,使他知难而退,并没有施展杀着,是以和他动手的黑衣人也只是剑势受阻,处处掣肘,感到缚手缚脚,并无被攻的惊险。

  最感吃力的是使单锏的黑衣人,遇上的对手是端木让。

  端木让一生嫉恶如仇,此时右手旱烟管,左手虎爪功同使,的黑衣人落尽下风,只有招架,那里还有还手之力!

  和范叔寒动手的使紫金刀黑衣人,情形和使单锏的差不多,这一阵功夫,已被范叔寒一片剑光圈在中间,刀招已经失去了威势。

  只有和于立雪动手的黑衣人并未占得上风。

  这时这座石室大厅的后面,另一间石室之中,正有一个一头白发的老道姑,目光炯炯,从石壁一处小孔中凑着头凝注着大厅上的打斗情形。

  她身侧立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赫然正是夏鸿晖,他对这位白发道姑似是极为恭敬,垂着双手,—脸俱是虔敬之

  白发道姑忽然回头道:“看来阮松溪说的不假,他除了这些年静坐练功,内功进之外,使的依然是形意掌,并无奇招,依我推测,外面谣传他得到形意真解之事,多半是你捏造出来的了。”

  夏鸿晖嗫嚅的道:“侄儿怎敢欺骗您老人家?”

  白发道姑哼道“我看你从小长大的,你这点鬼心思我还猜不出来,把阮松溪拉下来,你就可以去当形掌门人了。”

  夏鸿晖连忙躬身道:“多谢教主姑姑栽培。”

  白发道姑哼了一声,才道:“本教初创,这几个人倒不失为好帮手…”

  她口气一顿,续道:“不过我还要试试他们,再出去四个。”

  XXXX

  石窟大厅上战未已,四个黑衣人已被落下风,正感左右支绌之际,黝黑的四周,又有四个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像幽灵般出现,他们一言不发,冲入战场。

  朝阮松溪欺去的黑衣人使的是马牙剌,(马牙刺其状如剑,两刃有锐齿,排列有马牙,故名)左手捏五雷诀,身形一晃而至,招展“卡庄刺虎”迅发如雷,劲道极为沉猛。

  和阮松溪动手的黑衣人久屈下风,一柄阔剑已施展不开,此时骤见来了帮手,精神立时为之一振,身形嫉退半步,口中沉喝一声,阔剑挥舞如轮,又恢复了他刚猛的攻势,刷刷刷一连三剑,剑光像匹练般劈出。

  “哈哈!”阮松溪朗笑一声道:“阮某方才只是让你知难而退,凭你们两个,又能奈我何?”

  口中说着,左掌随手挥出,一道劲风住马牙刺,右手划出剑诀,呼的一声朝匹练般阔剑击出。

  使阔剑的黑衣人三道剑光吃阮松溪指风击,就像给一柄利剑挡住。

  再也无法攻近阮松溪一步,不,又把他震退了一步,心头不觉大怒,剑势一撒再进,又是二剑接连刺出。

  使马牙刺的黑衣人上场第一招就被人退,自然也怒不可遏,左手雷诀扬处,马牙刺如扫似劈,连环进击。

  本来阮松溪和使剑黑衣人这一对,战况最为沉寂,(使剑的施展不开剑势,战况自然沉寂了)。这一来两人联手,马牙刺的眼棱光和阔剑剑光映生辉,登时幻起了一片光影,攻势之猛,可说够凌厉了。

  但阮松溪是形意门的掌门人,他练剑数十年,手中虽无长剑,心中却有长剑。右手骈指如戟,使出来的正是“形意剑法”指风划过,宛然剑势,左手随意劈击,同样可以在三尺之外拒挡攻势。

  因此看去他以徒手对抗两个使兵刃的人,威势不如对方凌厉,但却依然保持了他从容不迫的气度,进退挥洒,绰有余裕。

  欺向端木让的黑衣人使的是凤凰金翅铛,他因使钢锏的同已被端木让一旱烟管得险象环生,一上场就呼呼两铛,把端木让的旱烟管接住,响起雨声金铁狂鸣。

  使锏的黑衣人有了这一息机会,口中虎吼一声,一记“旋风扫叶”迅疾横扫下盘,又是拍的一声,被端木让旱烟袋接住,三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端木让大笑一声道:“我当这般藏头缩尾的是何方神圣,原来是纵横淮扬的草寇黑衣十八骑,来,来,端木让大爷就让你们联手使上几招,看看你们能不能胜得了我?”

  他江湖经验丰富,眼看对方每一个人的兵刃各不相同,登时就想起这些黑衣人是纵横淮扬的黑衣十八骑来!

  黑衣十八骑,当然一共有十八个人,而且个个武功高强。先前只出现了四个,眼看不是自己四人敌手,如今又出来了四个,如果还不是自己的敌手,可能还会四个、四个的出来,自己这边,一共只有四个人手,看来今晚这一仗,当真是有攻无胜的局面了。

  端木让心念这一动,立时存了速战速决的念头,口中喝声甫落,旱烟管骤然一紧,身发如风,朝使金翘铛的黑衣人直欺过去,一发之势,点点斗(烟斗)影密集如雨,随身而上,使金翅铛的黑衣人没想到他会如此快速进攻,急忙举铛封架。

  这两人打的都是沉重的兵器,这一硬打硬砸,登时响起一阵当当大响,但在这一阵兵刃响声中,夹杂了“拍”的一声,那是端木让旱烟管上挂着的烟袋,在旱烟管密集攻出之际,悄无声息的飞击出去,一下击中了黑衣人左肩发出来的声音。

  这一记虽然伤不了黑衣人,但在硬打硬砸之际,左肩一阵阵剧疾,不觉身形晃动,急急往右闪出。

  使锏的黑衣人看到端木让朝同伴欺去,也钢锏疾抡,急挡过来。

  端木让一击得手,口中发出一声大笑,左手握拳,身形一侧,让过来势,呼的一声,打出一记炮拳,一团劲风朝使锏的右肩击去。

  使金翅铛的黑衣人退下一步,左臂舒展了一下,除了肩头隐隐作痛,并无大碍,口中虎吼一声,返身扑上,金翅铛展开拍、砸、拿、滑、、扑、挑、扎八法,(金翅铛用法,只此八字)大扑大盖,全力发动攻势。

  使锏的黑衣人也趁机展开反击,把一支钢锏使得锏影动,劲风呼啸。

  端木让大笑道:“来得好。”

  他一个矮胖身躯,行动如风,煞是俐落,旱烟管挥舞之间,幻起一片绕身管影,加上左手时而“虎爪功”时而劈掌,时而炮拳,拳风直捣,拳风如涛,使出了他一身看家本领,好不凌厉!

  一时间三件兵刃汇成一幢光影,在地上翻滚,三条人影像走马灯似的,此去彼来,很谁分得清敌我,这是分作四处战中最猛烈的一处了。

  范叔寒那三人,这时也打得很烈!

  扑向范叔寒的黑衣人手中使的一双黄澄澄的铜练子锤,人还未到,呼的一声,冬瓜似的铜锤已经朝范叔寒过来。

  范叔寒一柄长剑剑光如练,正把使金刀的黑衣人得招架无力,陡见铜锤飞来,势劲力急,十分沉重,(锤重约一斤十二两,但锤打悠劲,如再贯上内力,势道自然极重)不敢硬接,慌忙身子一侧,避开来势,剑尖闪电朝锤上点去。

  他避开来势,再以剑尖顺势点出,用的正是借力打力,那黑衣人右手铜锤正待发出,陡觉手一震,铜锤去势突然加快,连收都不及,扑上来的人几乎被铜锤去势拖了出去,(锤上有链,长三尺五寸,有皮套系在腕肘之上,铜锤被人点出,超过三尺五寸,自然把人也带着拖出去了)心头一凛,急忙站椿收锤。

  他在第一招上差点就吃了范叔寒的亏,心头自然大怒,右锤堪堪收回,左手一招,左锤又呼然有声,朝范叔寒打出。

  那使紫金刀的一直屈居劣势,心头怒恼已极,此时压力一松,出剑光之外,口中大喝一声,紫金刀直劈横斫,卷起凛烈刀风,猛攻过来。

  范叔寒对付一个黑衣人,剑势回环,使得得心应手,还绰绰有余,但这回又加上了一个使练子锤的,对方双锤一收一发,快若流星,此去彼来劲风盈耳仅凭一支长剑,已经接应不暇,再加上使紫金刀的为了要出方才一口恶气,刀光如匹练飞舞,直往直来,大有非把你立劈刀下之概,自然更有顾此失彼之势。

  只不过几招工夫,范叔寒已被落下风,心头自是大为震惊,自知此刻大家都在拼搏之中,谁也照顾不了谁,这两个黑衣人只有靠自己之力,解决困难,心念一动,立时沉下心来,奋力全力,一心运剑。

  他练了二十年剑,对本门形意剑法自然到纯,登时身随剑走,意在剑先,又恢复了挥洒轻灵的境界,任他们双锤急骤如雨,金刀锋芒凌厉,他依然不慌不忙,剑势悠然,在身前三尺,划起了重重剑影,一时之间,胜虽未必,但也不见丝毫败迹。

  于立雪可不同了!她和使单戟的黑衣人能够打成平手,完全是她软鞭施展开来,上下左右,盘旋飞舞,风雨不透,黑衣人一支短戟,无法欺近身去,最多也只能说打成平手,如今忽然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像幽灵般朝她欺近过来。

  欺来也没有关系,姑娘使的软鞭比别人的兵刃要长,她连鞭如飞,招式妙,你也未必欺得进去。

  但这欺来的黑衣人,双手使的是一对雪亮的短叉,出手就啷啷有声,这声音就使人听得十分刺耳,人还没欺近,一片震耳聋的啷啷之声,已经盖了过来。

  于立雪听得不心头有气,口中一声清叱,长鞭刷刷两招,朝使叉的挥去。

  使叉的黑衣人怪笑一声,突然左叉一转,当的一声金铁大震,软鞭鞭头被他锁个正着!

  使单戟的不敢锁,是因为他手中只有一支戟,但使叉的却有双叉,一支叉锁住了你的兵刃,另一支还可以攻敌,怪笑未已,一支明晃晃的钢叉飞快朝于立雪肩头叉来。

  使单戟的黑衣人一眼看到便宜,岂肯放过?刷的一声,短戟直奔于立雪的后心。

  于立雪软鞭被锁,心头方是一惊,突觉身后也有金风劈到,匆忙之间,执鞭右手用力往后一拉,双足急点,一个人随着一拉之势,徒地朝上翻起,这一下急中生智,果然给他避开了前叉后戟夹攻之势。

  使戟的黑衣人这一戟几乎用上全力,短戟直送,于立雪朝上飞起,他短戟也堪堪送到,中间少了一个人,没有阻挡,一时收不住手,还是直刺过去!

  使叉的黑衣人左手发叉,也刺了个空,才发觉于立雪朝上飞起,要待举叉追击,瞥见一支短戟朝自己穿心刺来,一时无暇举叉追击,迅快改作横削,封架短戟。

  这时使戟的也已手腕一沉,硬生生把刺出的短戟收了回去,两人的兵刃才没击上。

  于立雪就趁这一点时间,右手一振,放弃了鞭柄,一下落到使叉的黑衣人身后,迅速从身边出一对短剑。

  这使叉和使戟的两个黑衣人。名列黑衣十八骑,当然不是庸手,方才只因于立雪飞身翻起,身法极为快速,骤不及防身,才被她从中闪出。

  此时使叉的突然一个轻旋,转过身来,右手一振,雪亮的钢叉叉声啷啷,急滚刺到。

  使戟的也不慢,身形闪动,一下欺到于立雪左旁,挥手横斫。

  于立雪弃去长剑,手上有了一双短剑,你就是不向她攻去,她也会向你们攻过来,她最讨厌的就是使叉的黑衣人,叉声啷啷,挠心情,一见他钢叉滚转,朝自己刺来,她不退反进,一个旋身,转到了钢叉侧面,右手短剑才疾划而出。

  这一下身法奇快,她当然也算准了的,剑锋刚好削在他叉柄之上,但听刷的一声,滚转的钢叉立被她秋霜剑削断。

  因为使叉的黑衣人每一叉出手,钢叉都是滚动的,因此叉头被削断之后,滚转之势不竭,随着啷啷叉声,飞出去七八尺远,才当的一声跌落地上。

  使叉的黑衣人钢叉和短剑乍接,顿时感到手上一轻,心知不对,急急往后跃退。

  于立雪轻笑一声,左手刷的一剑朝短戟上划去,口中喝道;“你也逃不过!”

  其实她右手才是削铁如泥的秋霜剑,左手一柄只是普通百炼钢短剑而已。

  但使戟的黑衣人目睹钢叉被短剑削断,尤其她这句“你也逃不过”更使他心头一凛,使兵刃的人,谁肯让人家把自己的兵刃削断?急急往后跃退。

  于立雪双手一合,把两柄短剑合在一起(左手短剑是后来配上去的,可以和秋霜剑合在一起,是双剑的使法,可分可合)剑右手,左手已经迅速快的掏出两支冰魄针。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两个黑衣人虽知于立雪手上是两柄剥铁如泥的宝刀,但你手上纵有宝刀,他们岂肯就此罢手?

  使叉的怒吼一声,啷啷叉声响起,钢叉又滚转着攻来,使戟的也一退即上,挥戟欺近,他们只要不和你兵刃硬碰硬砸,一样可以发动攻势。

  于立雪当然知道凭自己的武功,绝难胜得过这两人,而且对方已经被自己削断一柄钢叉,那是使叉的一时大意,再想削断他们手中兵刃,那有这般容易?她已经掏出两支冰魄针,也就是不想再和他们在招式上拼搏。

  一见两人挥动叉及戟抢攻过来,右手挥起一道剑法,朝他们兵刃上去。

  两个黑衣人不敢和她硬碰,立即中途收招。

  于立雪心中暗暗好笑,口中发出一声清叱,右腕带转剑势,朝使戟的面劈去,左手在劈剑之时,两支针已经同时发出。

  这一着果然完全给她料中,使叉的身形一偏,向右方闪出,使戟的因她朝使叉的攻去,朝她右首欺来。

  她两支冰魄针,也就是一支朝左,一支朝右打出去的。

  这两个黑衣人没料到她会在此时打出暗器来,其实就是他们注意她的左手,也没有用,冰魄妃子使冰魄神针的手法,即使是江湖一高手都无法闪避得开,何况是两个黑衣人?

  他们一个左闪,一个欺进的人,突然发出一声轻啊,这真是如响斯应,当当两声,钢叉及短戟立时堕落,两个人已经牙齿捉对厮杀,身子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颤抖,冷鹃除了“呵”、“呵”直响,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本来这四处战,情况最不利的是于立雪,如今她却最先赢得了胜利!

  于立雪一击奏功,不喜出望外,再也没去理会两人,俯身拾起软鞭,在纤上围好,同时也把另一柄短剑收入鞘中,一手执着秋霜剑,目光一转,看到范大哥正在和两个云衣人动手,好像还落了下风,口中低哼了一声,左手掏了两支冰魄针,双肩一晃,朝范叔寒奔去一面大叫道:“大哥,我来帮你!”

  声到人到,纤手扬处,两支冰魄神针分向两个黑衣人打出。

  那个使练子锤和使紫金刀的黑衣人自然也看到了,奔过来的只是一个小伙子,年纪比范叔寒还轻,那会把他放在眼里?但就在他欺来之际,两人同时感到身上一冷,登时奇寒澈骨,一个人冷得不住起了一阵颤抖,手中练子锤及紫金刀同时砰然堕地。

  范叔寒一柄长剑力战两名高手,纵能支持,也十分吃力,此时眼看于立雪人还未到,已把两个对手齐制住,心头大喜,长剑一收,说道:“贤弟来得正好,这两个黑衣人扎手得很,愚兄堪堪只能自保,休想胜得了他们。”

  战力最弱的于立雪,反而最先获胜,战况并不太利的范叔寒,两个对手也在一瞬之间被制住了,剩下来,阮松溪功力深厚,两个黑衣人联手合击,还是处处被,显得缚手缚脚,端木让力战两个黑衣人,也毫无逊

  这是说对方虽然使出来了八个黑衣人,还是落了下风。

  就在此时,石窟大厅上响起一个冷漠的老妇人声音喝道:“大家住手。”

  这句话,说的并不响,但听到正正在动手的双方耳朵之中,却极为清晰?

  战中的人,一齐停下手来。

  北首中间一堵石墙,缓缓裂开一道门户,走出一个白发如银的老道姑。

  这老道姑虽然白发如银,但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看去不过四十出头,只是她生成一张马脸,双颧微笑,嘴极阔,尤其一双三角眼,眼珠极小,却出棱棱冷芒,使人感到这老道姑极非易与。

  这一刹那,这座地窖石室,登时静寂下来。

  老道姑的出现,阮松溪立即示意二师弟,四师弟和于立雪站到一起,严神戒备。

  老道姑也没有说话,一直走近四个中了冰魄针的黑衣人身前,伸手朝使钢叉的右肩一招,只见银光一闪,一支冰魄针已经到了她手中。

  “冰魄神针。”

  老道姑一双三角眼朝于立雪投来,缓缓说道:“你不像是韩仙子门下,那来的冰魄神针?”

  于立雪道:“但我使的是冰魄神针,总不假吧?你管我那里来的?”

  那使钢叉的方才还全身颤抖,面无人,但说也奇怪,经白发老道姑伸手一招,起下冰魄针,敢情连寒气都被她掌心去,冻得不住颤抖的人,立时好转,不再抖动了。

  白发老道姑一路行去,给其他三人同样只招了招手,三支冰魄神针全到了她手上,三个人身上奇寒澈骨的冷气也一齐为她收去,颤抖立即停止。

  白发老道姑朝于立雪冷峻一笑道:“老婆子和韩仙子昔年也有几面之缘,你除了会使冰魄神针的手法,武功并非出她门下,韩仙子这三个字,当然也唬不饲老婆于,不过老婆子看在你会使冰魄神针这一点上,和韩仙子不无渊源,老婆子也不至于为难你。”

  说到这里,目光一抬,朝阮松溪道:“阮掌门人,老婆子闻名已久,今晚得瞻身手,果然不愧是一派宗主,老婆子深为钦佩,这两位大概是你令师弟了,此处不是谈话之所,还是请到里面坐吧!”

  说完,抬手肃客,当先往石门中走去。

  阮松溪只觉得这老道姑一身气,分明已经练成了某种极高的旁门功,试想四个身中冰魄神针的人,早已冻得功力全失,但经她轻轻一招,就把他们身上寒气出的这份功力,就非同小可,—凭自己四人,决非人家对手,何况老道姑话说得还算客气,这就朗笑一声道:“道姑宠邀,二师弟、四师弟、于小兄弟,咱们就进去吧!”

  举步随着她身后走去。

  端木让、范叔寒、于立雪自然也跟了进去。

  这石门之内,地方不大,倒似一间客室,除了上首一张高背锦壁太师椅,左右两旁,也各有六张椅子。

  老道姑也不和大家客气,在上首太师椅上坐下,才抬抬手道;“阮掌门人四位请坐。”

  阮松溪等四人到了此时,也不得不在椅上落坐。

  老道姑朝阮松溪深沉一笑道:“阮掌门人大概已经知道老婆子是谁了?”

  阮松溪道:“在下孤陋,不知道姑是那一门派高人,正想请教。”

  老道姑道:“老婆子有一个侄子,和阮掌门人还是同门师弟兄。”

  阮松溪心中原已料到几分,闻言轻哦一声道:“道姑原来是三师弟的姑母,昔年玄教的护法…”

  老道姑接口道:“也就是现在玄教的教主。”

  “现在玄教的教主”这句话听得阮松溪心头不由一震,由此看来,玄教果然死捉复然,重出江湖,只要从黑衣十八骑已被他罗致到手下,可见她野心不小了。心念一动,拱拱手道:“原来还是玄教主,阮某倒失敬了。”

  老道姑道:“敝教立教已有数百年,原为玄门旁支,武林一脉,只因江湖各大门派宥于门户之见,把敝教看作左道旁门,自然有失公允,也因此和各大门派之间,积不相能,敝教自从三十年前,一蹶不振,老婆子经昔年几个道友敦促,意在重整敝教,庶能和各大门派和平相处,阮掌门是形意门一派掌门,领袖群伦,因此老婆子颇想敦请阮掌门人在敝教担任一个护法名义,俾各大门派可以有所了解,敝教重出江湖,绝不是和各大门派站在敌对地位,而是各派兼容,毫无门户之见的一个教会,不知阮掌门人可肯俯允?”

  话说得很好听,原来是想拉拢形意门。

  阮松溪正容道:“教主说的不错,贵教确是玄门旁支,绝非左道旁门的教,江湖各大门派,对贵教原也投有岐视之心,只是三十年前,贵教所作所为,不用阮某多说,教主自然清楚,如今教主发大宏愿,重整贵教,立意和各大门派和平相处,这自然是一件好事,阮某极为赞成…”

  老道姑道;“这么说,阮掌门人同意了?”

  阮松溪道:“至于教主要阮某担任贵教护法一节,阮某身为形意门掌门人,历代祖训,不准本门弟子参与任何帮派教会,阮某恪于祖训,实在歉准应命。”

  老道姑一怔道:“敝教并非江湖帮派,乃是玄门一支,譬如各大丛林庙宇,当地相佛道二教的士绅,也都可以担任护法大德,阮掌门人一生慕道,而且也换了一身道装,与敝教同是三清弟子,敦请阮道友担任护法,有何不可?”

  这话倒也无法反驳。

  阮松溪道:“教主说的固然极是,但阮某身为形意门掌门,恪于敝门祖训,实是无法担任贵教护法之职,请教主多多原谅。”

  老道姑怫然道:“阮掌门人说来说去,还是对敝教心有成见了。”

  端木让道:“教主重整贵教,如真有和各大门派和平相处之心,真有诚意要敦请大师兄担任护法,理该踵门相商,那有使下五门手脚,把咱们劫持而来,囚之地室,手脚还上了钢铁链,等咱们破门而出,又暗使黑衣十八骑连番施袭,这是贵教和各门各派和平相处之道吗?”

  老道姑道:“端木二侠这是错怪老婆子了,把几位弄到地室中来,是你形意门为了形意真解所引起的师兄弟内哄,并非老婆子预谋,等到老婆子听说阮掌门人几位已经在地室之中,才赶来制止。邀请阮掌门人担任敝教护法,乃是老婆子刚才想到的事,敝教复出江湖,如有阮掌门人担任护法,可以减少各大门派对敝教的误解,也可以减少不少因误会而引起的纠纷,老婆子并不是怕了各大门派,老实说各大门派中,也很少有老婆子对手的人,真要和老婆子作对,那是他们自取灭亡。”

  她说到这里,目中寒芒陡盛,坐在她下首的四人,都可以感觉得到身上寒意大增,于立雪功力较浅,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老道姑目光一收,冷然道:“好了,老婆子话已说完,阮掌门人最好考虑考虑。”

  阮松溪朗笑一声道;“阮某也已经说清楚了,此事碍难从命,用不着考虑。”

  老道姑点头道:“很好,老婆子良言盖此,那就只好屈留四位了。”随着话声,倏地站起身来。

  端木让大怒道:“你待怎的?”

  就在喝声中,室中灯光突然熄去,眼前登时一暗。

  端木让在方才和黑衣人动手之际的已经收起了火筒,此时灯光乍熄,他立时取出火筒“擦”的一声打着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等到火光亮起,白发老道姑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这间斗室之中,四面俱是石墙,那里还有一点门户的痕迹?

  XXXX

  三个月时间,很快就到了。小红和云也厮混得很,但你若想在有意无意之间。探询五山主或是苟总管什么的,云就会脸色微变,急忙拿话岔开。

  有时被急了,就悄声的说:“小红,等你家公子病体好了,就赶快离开,这里的事你不知道的,就不用知道,知道的越少越好。”

  三个月之中,苟总管也允许她去探望过两次公子的病势,当然,二次阮天华都清醒着,只是躺在上,真如大病初愈一般。

  小红心里有数,要阮相公清醒与否,都之在五山主手里,他要你清醒几分,你就清醒几分。

  好在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只要阮相公一清醒,自己就可以把他救出去了。

  她眼巴巴的计算着时,她所盼望的日子,终于来了。

  这天晚饭之后,全身收拾妥当,就悄悄跃出后院,一路疾奔,快到竹林,就迅快的闪身而入,穿行竹林,来至小楼侧面,举目看去,窗口已无灯火,她小心奕奕的飞身跃登屋檐,闪到窗下,然后双手扪着窗隙,缓缓拨开窗户,踊身跃入。

  上,阮天华正在跌坐连功,忽然听到窗户开启之声,睁开眼来,只见一条小巧人影已经穿窗而入,轻手轻脚的走近前,不觉问道:“你…”他该是要说“你是什么人”的,但只说了一个“你”小红心头一惊,急忙“嘘”了一声,低低的道:“相公,是我。”

  阮天华惊奇的道:“你?”

  小红眨动眼睛,藉着窗前月光,看到阮天华坐在上,果然清醒了许多,但他看到自己竟似不识,岂非神志只恢复了一半?(她听五山主说过,他在三个月之后,只使阮相公神志在半醒之间)这就凑近了些,悄声道:“阮相公,你还认识小婢吗?”

  阮天华目光灼灼,凝视在小红脸上,过了半晌,才道:“好像很,只是记不起来了。”

  小红道:“小婢是小红呀!”

  阮天华点点头道:“不错,你是小红。”

  小红喜道:“相公记起来了。”

  阮天华道:“你怎么会找来的?”

  小红悄声道:“小婢是冒险进来的,相公立即跟小婢出去,离开这里才好。”

  阮天华摇摇头道:“我不能离开,这是师父说的,要我好好练功。”

  小红急道:“不成,他不是你师父,他是个坏人,相公一定要和小婢出去,尽快离开这里。”

  阮天华道:“师父怎么会是坏人?”

  小红道:“他们是害你,相公目前神志只恢复了一半,是他用手法点了你后脑‘玉枕’,相公不能再留在这里。”

  阮天华迟疑道:“你说的是真话?”

  小红道:“相公连小婢的话也不相信么?小婢和相公是一起被他们掳来的,你怎么忘了?”

  阮天华想了想道;“你说的好像不错,我就是想不起来怎么会在这里的?”

  小红道;“现在相公相信了,那就快些走吧!”

  阮天华楞楞的道:“我们到那里去呢?”

  小红道:“我们出去了再说。”

  阮天华道:“好,我都听你的好了。”

  小红心想:阮相公神志只在半醒半之间,自己为了救他,说不得只好要他全听自己的,才能逃出樊笼。

  心念道一转,就接口道;“对了,我们为了逃离这里,不管有什么事,相公都要听小婢的,就是遇上五山主,你也要听小婢的,不可听他的话了。”

  阮天华问道:“五山主是谁?”

  小红道;“他就是相公叫他师父的人。”

  阮天华道;“你不是说他是坏人吗?我自然不会听坏人的话。”

  小红暗暗一喜,自己总算说服了他,一面忙道:“那就快些走了。”

  阮天华点点头,立即跨下木。小红看到前挂着一口长剑,伸手摘下,递给了阮天华,低低的道:“相公把剑带上。”

  阮天华伸手从几上取过一柄两尺长的铁骨摺扇,说道:“这也是我的。”

  小红说了声:“快随我来。”接着又嘱咐道:“出去之后,相公就不可再开口了,只要跟在小婢身后,走得越快越好。”

  阮天华点头道:“这我知道。”

  小红没有作声,当先穿窗而出。阮天华也随着她穿窗而出。

  小红回过身去,轻轻掩上了窗户,伸手指了指,就翩然飞起,落在地上,一下闪入竹林,阮天华立即跟着过来,闪入竹林之中。

  差幸况天机认为此时正是阮天华练功的时候,何况这里又是他们联盟的中心,外人绝不能进来,防范上自然不很严密。

  小红为了要救出阮相公,这三个月来,当然处处留心,早就计划好逃走的路线。虽然她始终问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从种种迹象判断,譬如厨房打杂的,要出山去采购粮食,都要两三天才回来,可见离市镇极远。

  大宅是建在山麓间,只有东首有一条山路,因为四周都是群山峻岭,没有人行走,就没有山径了。

  自己两人要逃出山去,自然要循着山径走,如果一旦被况神机发觉,他们就很容易追上来,而且追上来了,你想硬拼也拼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被他们捉回去。

  这回如果被他捉回去,阮相公当然会被他们用手法完全失神志,自己不用说连命都保不住。

  因此,小红拟定的路线,就是和山径背道而驰,朝山中奔去,入山虽深,总会有出山的一天。

  小红一路提气急奔,阮天华自然也是跟在她身后奔行。

  夜深山黑,天上虽有明月,但所经之处,全是悬岩峭壁,没有路径可循,这要是白天还好,黑夜之间,走来自然倍感吃力。

  翻过两重山岭,小红已经娇不胜,香汗透衣衫,她因这里距那大宅还近,怕五山主及苟总管寻来,那敢稍息,还是一路提气疾行。

  现在又翻过了一重山岭,小红实在感到体力无法支持,只得站停下来,回头看去,阮天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自己脚下一停,他立即站停,一张俊脸,和平时一样,既没有流汗气,心中暗暗惊奇,一手拭着汗水,问道:“相公累不累?”

  阮天华道:“我一点也不累。”

  小红忖道:阮相公武功比我高,但也不会差得太远,自巳巳累得心跳气,汗出如浆,他怎么一点也不累呢?看来这三个月时间,五山主当真教了他不少武功,内功也增进得很快,唉,他们如果是不存什么坏心,阮相公跟他们学武,该有多好?

  阮天华看他望着自已没有作声,他究竟神志清醒了一半,说道:“你跑累了,怎么不坐来憩憩呢?”

  小红心中暗喜,忖道:“看来阮相公果然清醒多了。”

  她找了一块大石,用口吹了吹,就坐了下来,仰头说道:“相公也坐一会儿咯!”

  阮天华听她叫他坐,果然走了过来,和小红坐在一起。

  小红从来也没和男子坐得这么近过,他这一坐下,就和自己并肩而坐,蓦的感到一阵羞涩袭上心头,但这是自己叫他坐的,他总是神志没有恢复,你叫他坐,他自然坐到自己身边来了。

  但不论他神志只清醒一半,他总是男人,小红本来还有话问他,现在就不敢说了。

  两人默默的坐了一回,夜风吹来,身上汗水很快就干了,经过这一阵休息,疲劳也恢复了大半。小红总是担心着有人会追来,自然还是快些走的好,这就盈盈站起,说道:

  “相公,我们走吧!”

  阮天华是没有主张的,你叫他走,他就站起身来,跟着你来。

  这一个晚上,他们也不知走了多少山路,天色渐渐黎明,前面有一道宽阔的山涧,挡住了去路,两山之间相距少说也有二三十丈,下临绝壑,水势洪洪。

  小红眼看无法过去,只得沿着山涧走下去。

  晨曦渐渐从山顶间升起,晨雾渐渐从山林间消失,他们已从山间走近山麓,山涧也随着山势朝西而去。

  小红因阮相公神志只清醒了一半,没人可以商量,自思山涧水势既然朝西而去,自己两人只要跟着山涧走去,定可找到出路,这就依然一路沿着山涧走去。

  走了将近一里来远,山间中石累累,两边山势因为你已经走到山麓,望去更见高峻,危石似要顶而下,中间水势还是十分湍急,就是沿着山间而行,这段路却愈来愈难走,你只有在石上,纵跳起落,大概要走完这一段两山夹峙的山,才会有平地。

  小红一晚没睡,这一段路当真走得她粉脸通红,脯起伏,只是气,前面又有一方十数丈高的大石,挡住了出路。

  十数丈高的大石,她当然跳不上去,只好从大石后面绕过去了。那知转到大石后面,忽然发现右首石壁间,有一人来高的石窟。

  里面虽然有些黑,但天光照,看去窟相当宽敞,也极为平整,心中不一动,暗想:自己两人已有一晚没睡,这里地势幽僻,不易被人找到,不如在这里休息一回,养足精神再走不迟。

  这就回身道:“相公,这个窟不易被人发现,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回再走吧!”

  阮天华道:“你说在这里休息,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两人走入石窟,小红又仔细的打量了一阵,发现这座石窟竟然极大,里面简直象一条宽阔的甬道,黑越越的不知有多深?光是从里面吹出来的风。就使人有寒飕飕的感觉。左右两边石壁间黑暗之处,似乎也有几个窟窿。

  这要是在夜晚,小红绝不敢在这座深邃的石窟中逗留,但现在已是大白天,当然不用害怕了。

  她要阮天华站在中间,自己却向左首石壁走去,到了近前,凝足目力看去,这里果然有两个较小的窟,只是里面太黑了,她不敢进去,再走向右首,石壁间也有两三个窟,同样黑得有点怕人,她当然也没进去,只是在两边走了一圈。

  她觉得在石窟中休息,虽有天光透入,总觉不太好,因为外面如果有人,就可以看到,还是石窟进门的左首,较为隐秘,也可以避风,这就朝阮天华招招手道:“相公,到这里来较为避风。”

  阮天华依言走了过来。

  小红道:“我们已经奔行了一晚,相公快坐下来,在这里睡一会儿好了。”

  阮天华道:“你坐下来休息好了,师父要我每天一早,就得练武,这里地方很大,我要练剑,练完了剑,还要练扇。”

  小红举手理理鬟发。嫣然笑道:“这是平,学了武功,自然要勤加练习,但今天我们奔行了一晚,就该休息了,出山去,还不知要走多少走呢,不养足精神,体力如何支持得住?”

  阮天华道:“我晚上都不睡觉的,师父都要我坐着练功,他说练功比睡觉还要好。”

  他口中的师父,自然是五山主了。

  小红道:“那么相公就坐下来练功好了。”

  阮天华果然依言坐下,盘好双膝。瞑目垂帘,运起功来。

  小红也倚着石壁坐下,她人虽极为疲乏,但一时之间,想到出山之后,该到那里去呢。

  那晚天罡门集会,被铁手五煞闯入,死伤了不少人,不知伏大娘有没有负伤?阮相公只是临时代替于公子的,现在该不该再把阮相公带回去?

  相公是形意门的人,他应该回家去才对,只是他脸上易的容,是伏大娘的独门手法,没有伏大娘的洗容药,是洗不掉的。

  想到他易了容,不觉侧脸朝他看去,这一回功夫,只见阮天华坐着的人,顶门上冒着缕缕热气,好象从蒸笼上冒出来的热气一般,心中不觉得奇怪,再仔细看去,阮相公的身上,也在冒着热气,整个人都象被热气包围了一层,心中暗自忖道:阮相公练的不知是什么功夫?难怪这三个月时间,他内功增进了很多。

  坐了一回,心渐渐静下来,人也朦胧睡去。

  突听有人洪声笑道:“果然在这里了!”

  这句话声若焦雷,小红蓦然惊醒,耳朵犹在嗡嗡直鸣,她只当是五山主、苟总管追来,发现了阮相公自己二人,急忙睁开睛来,只见石窟中间站着一个长发披肩,身穿半截黄衫的老者,此人身材不高,但肩膀极阔,因自己两人坐在进左首靠壁处,看到的只是此人背后。

  小红心中暗暗奇怪,这人不象是追踪自己来的,他面向里,似乎也没有看到自己两人,怎么会说“果然在这里了”呢?

  心念方动,只见长发黄衫老者己举步朝石窟中走了进去。那条象甬道般的石窟,黝黑森,他进去了,立时就被黑暗没,看不见人影。

  小红回头看去,阮相公依然瞑目垂帘,一动不动,身上还在冒着缕缕热气,当然运功还没完毕。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从口走入。进来的两人,一个身穿灰布道袍,手持拂尘,另一个穿的是一件蓝布大褂,束阔带,她能看到的依然只是两人的后形。

  他们一路边走边说,走到石窟中间,才略为驻足。

  穿蓝布褂的目光回顾,道:“这里是白鹤,大概不会错了。”

  灰衣道人笑道:“咱们那就进去瞧瞧。”

  穿蓝布褂的道:“此如此黑暗,崆峒老怪又先咱们而入,只怕不易对付。”

  灰衣道人大笑道:“难道合咱们之力,还怕他不成?”

  穿蓝褂的道:“近白鹤出世的风声业已传开,只怕进来的不止咱们三个人而已!”

  灰衣道人道:“所以咱们还是早些进去,不要让老怪一个人捷足先得。”

  穿蓝褂的点头道:“道兄说得也是,白鹤真人成道已有百年,江湖上传说他得到的一部《紫府铨真》,藏之府,留待有缘,自然也在此之中了,紫府奇书,玄门之宝,觊觎者必众,据兄弟看,在老怪前面,也可能早已有人进去了!”

  两人只是在中间停得一停,就继续举步往里行去。

  小红听了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好象这座石窟,叫做白鹤,被人发觉还没有几天,里面藏有一部奇书,好象还会有很多人闻风赴来,她当然不会去关心这些,只是会有人赶来,自己二人就得及早离去。

  就回头看去,这一阵工夫,阮相公身上的热气,已经渐渐消失,心中暗道:等阮相公运功醒转,就可以上路了。

  刚回过头来,突见自己两人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个子矮小的白发鸠面老婆婆,手中柱着一支弯弯曲曲的木杖,一双绿的眼睛望着自己两人,脸上似笑非笑,神情谲诡,使人一看就会感觉到她笑得不怀好意。

  小红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右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间短剑。

  鸠面老婆婆发出尖锐的磔磔笑声,问道:“你们两个小娃儿,是何人门下,可是跟着你们师父来的?”

  小红摇摇头道:“我们没有师父,昨晚山中迷路,今天早晨才找到这个石窟,只是在这里休息一回,等我家相公醒来,就要走了。”

  鸠面老婆婆看了阮天华一眼,问道:“他就是你相公?”

  小红点点头道:“是的。”

  鸠面老婆婆道:“你们早晨就在这里,可曾看到有什么人进来吗?”

  小红道:“最早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是被一个长发老人笑声惊醒的。”

  “长发老人?”

  鸠面老婆婆问道:“那是怎样一个人?”

  小红道:“我看到的只是这位老人家的背后,个子好象不高,肩膀很阔,身上穿一件半长不短的黄衫…”

  “崆峒黄衫!”

  鸠面老婆婆自言自语的道:“这老怪物也来了,唔,还有什么人?”

  小红道:“后来又有一个灰衣道人和一个蓝褂的老人,刚刚进去。”

  鸠面老婆婆道:“那是九宫双剑了,他们居然赶到了老婆子的前面。”

  刚说到这里,阮天华已经运功醒转,睁开眼来,看到鸠面老婆婆站在前面,正在和小红说话,不觉奇道:“小红,这位老婆婆是谁呢?”

  小红忙道:“相公醒来了,我们该走啦!”

  鸠面老婆婆尖声问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阮天华道:“我叫于立雪。”

  鸠面老婆婆又问道:“他呢?”

  阮天华道:“他叫小红。”

  鸠面老婆婆道:“很好,你们两个跟老婆婆进去。”

  小红急道:“不成,相公离家已有多,我们急于赶回家去。”

  鸠面老婆婆脸色微沉,说道:“老婆子要你们跟我进去你们就得跟老婆子进去。”

  阮天华道:“小红说要赶回家去,自然是要赶回家去了。”

  鸠面老婆婆暗道:“这小子面貌极为清秀;怎么说话有点浑!”

  一面磔磔笑道;“老婆子一向言出如山,你们知道老婆子是谁?”

  阮天华楞楞的道;“不知道。”

  小红心头暗急,说道:“老婆婆。真对不住,我们还要赶路,不能跟你进去。”

  一面朝阮天华道:“相公,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阮天华点头道;“好,我们走。”

  鸠面老婆婆道:“你们走得了吗?”

  小红气道:“老婆婆,你讲不讲理?”

  鸠面老婆婆磔磔怪笑道:“跟老婆子讲理的人,都到阎老二家里去了。”

  要知她乃是江湖上出名的魔头,焉会看不出来,阮天华只是个楞小于,出主意的是他书童小红,因此话声出口,右手一抬,伸出一双千枯得象鸟爪的手爪,五指如钩,朝小红肩头抓来。

  小红没想到她会猝然出手,一时如何来得及躲闪?阮天华看她向小红出手,右手疾发,一下就把她爪势格了开去,有这一瞬空隙,小红趁机向右闪出。

  鸠面老婆婆不觉一怔,目中绿光大盛,尖笑道:“好小子,你居然格得开老婆子一爪。”

  阮天华道:“是你先欺侮小红的。”

  小红一手握着剑柄,说道;“老婆婆,咱们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要进去,我们要回家,大家各不相干,好了,我们要走了。”

  鸠面老婆婆磔磔怪笑道:“要走容易,你们只要接得住老婆子三招,老婆子就不再难为你们。”

  阮天华望望小红,没有作声。

  小红道:“接下三招,你就让我们走了?”

  鸠面老婆婆道:“不错,老婆子言出如山,说了岂会不算?”

  小红道:“相公,老婆子要你接她三招,才能让我们离去,看来只有接她三招才行。”

  阮天华道:“只有接她三招才行。”

  鸠面老婆婆忖道:“这小于果然很浑,真是个绣花枕头,锦绣其外,败絮其中!”

  一面喝道:“好,你们小心了,这是老婆子第一招!”

  右手一挥,朝两人拍来。

  她一向独来独往,从不收徒。但进入石窟,听了小红的话,知道崆峒黄衫及九宫双剑已经进去,因此想到要两人跟她进去,原意只是不想两人漏自己行藏。

  后来她伸手一抓,被阮天华格开,试想她数十年修为,这一抓虽然只不过随手抓出,但阮天华的举手一格,也只是随手而发,发觉这年青人武功极高,但人却楞楞的,是个浑小子。

  这下正中她的下怀,把这楞小子带进去,岂不是一个得力助手,但还是先要看看他的武功来历,故而说出接她三招的话来。

  既是存心要试试这楞小子的武功,第一招上,她只使了三成力道。她虽然只使出三成力道,但江湖上一般好手,已经未必能够接得下来。

  小红右手一直接着剑柄,此时手腕一翻,锵的一声掣出剑来。

  阮天华回头道:“你不用出手,我来。”

  右手一竖,着鸠面老婆婆掌势击出。

  鸠面老婆婆这一掌不带丝毫风声,好象只是朝前轻轻推了一把。阮天华击出的一掌,也没有凌厉的风声,但却有一股森冷的寒气,应掌而生。两股劲气乍然一接,中间却发出蓬然一轻震,鸠面老婆婆的第一招,就被阮天华接了下来。

  小红当然不会知道鸠面老婆婆这一记只使了三成力道,眼看阮相公居然接下来了,心头自然暗暗高兴。

  鸠面老婆婆目中绿芒飞闪,磔磔笑道:“小娃儿,原来你练的是‘北溟玄功’!好,再接老婆子一掌。”

  话声出口,又是一掌拍了过来。

  这回她又加了两成力道。

  阮天华道:“接就接。”

  右手忽然握拳。身形微侧,呼的一拳朝前击出。

  “蓬”!又是一声轻响,阮天华只是上身晃动了下,果然又被他接住。

  “形意门的炮拳!”

  鸠面老婆婆一张鸠面出欣喜之,点头道:“果然难得得很,你小娃儿这点年纪,能接得下老婆子五成力道,好这是第三招了!”

  身形一动,人已到了阮天华的面前,不,右手快如电闪,爪般五指一下扣住了阮天华右手脉门。

  阮天华用力一挣,鸠面老婆婆五指有如铁箍,那想挣得动分毫,一张俊脸登时得通红。

  小红见状大惊。右手长剑一指,疾欺而上,喝道:“你快放手!”

  口中喝着,剑光一闪,巳朝鸠面老婆婆右侧肋刺去。

  鸠面老婆婆右手扣着阮天华脉腕,只向左跨出半步,就让过小红刺去的一剑,磔磔笑道:“小子,你再敢动一动,莫怪老婆子心狠手辣,我只要催动真气,你家相公就会逆血攻心,送了小命。”

  小红举目看去,阮相公一张俊脸果然已经得通红,心头更急,说道:“那你要待怎的?”

  鸠面老婆婆磔磔尖笑道:“老婆子还是一句老话,你们两人跟我老婆子进去,我就放开你家相公。”

  武侠屋扫描OdinOCR  Www.WUguIXs.COM 
上一章   武林状元   下一章 ( → )
《武林状元》是经典武侠小说类作品,武林状元未删节由网友提供;由作家东方玉倾情所作;乌龟小说网提供武林状元无广告免费阅读!尽力最快速更新武林状元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